戴大師是一個人住一個帳篷的。一方麵是他身份不同以往了, 另一方麵就是他的帳篷裡擺了一尊“紅衣大將軍”,裝火.藥的真家夥,因此沒人敢跟他一個帳篷。
小八爺剛踏進低矮的氈布門, 就看見了帳篷正中的那個大家夥, 管身破開一半,就連彈丸也是肢解開的樣子,一股硝石和硫磺的刺鼻味道。
“戴公,跟您說了多次了。常聞這股味道於身體無益。”小八爺當即開始醫者的嘮叨, 聽得戴梓連連辯解。
“臣知道, 臣知道八爺一片好心。”他搓著手,“但這不是出門在外, 條件不夠嗎?”
八阿哥“哼”一聲,用真氣點穴給自己封了嗅覺。“戴公這是研究什麼呢?子母炮?”
“新式子母炮已經完工了。”戴梓一秒切換情緒, 捋著胡須得意道, “此次在蒙古王公跟前演練的三架火炮,皆是改進後的輕型子母炮。我刪了一些冗餘結構,量產不在話下, 隻等皇上令下。”
小八爺連忙查看了一下他許久未關注的任務界麵, 果然看到了那個進度已經99%的子母炮任務。他心裡也高興, 聽係統的意思,這是一樣護國利器。
“那便恭喜戴公了。皇上定是有封賞的。不過既然子母炮已成, 戴公最近又忙活什麼呢?”
“還不是火器廠的那些工匠, 造出來的火.藥參差不齊。”戴梓看上去有些氣呼呼的,“從前說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太過籠統了。是重量的比例還是大小的比例?硫、硝石、木炭的純度如何?各家有各家的經驗, 還一個個當成寶貝不肯分享。這不,我得做個統一的標準出來,給那些工匠一個教訓。這是機密, 就不跟八爺說了。”
因為幾次接觸的緣故,戴梓跟八阿哥交往愉快,但他有分寸,不該說的火器廠機密是不能說的。進了火器廠的上上下下都是發了毒誓,還被朝廷控製了一家老小的。哪怕戴梓是被衛明參推薦上來的,哪怕八阿哥就是王室,不該說的就是不該說。
小八爺便也不追問,他是君子的性格,不為難人,照例是給戴大師摸了脈後開了藥。“前幾日剛到的時候是水土不服,還有些肺部的毛病。今天看來水土不服是好全了,隻是戴公的肺還要繼續養著。你……擺弄火.藥的時候,戴上口罩吧。”
隻要小八爺不是要沒收他的研究道具,戴梓沒有不應的,忙不迭將中藥喝了,就找出一塊手帕蒙在口鼻的位置,腦後綁個結,下端往衣領裡一塞,就開始折騰那些黑.火.藥。戴大師的日程很滿的,趕在火器營演習之前,他還要調試鳥銃。
戴梓的嘔心瀝血是有效果的。等到了喀爾喀部落到來,軍事演習那日,風雲突變,烏雲遮住了太陽不說,空中還飄起了斷斷續續的小雨。
當著喀爾喀蒙古王公的麵,康熙召來戴梓,詢問他這般天氣能否照常試射。戴梓拍著胸脯說:“若是火器營建立之前,臣會說不行;但如今的槍炮,這種小雨不在話下。”
康熙大喜,下令“示威計劃”照常舉行。
身穿彩衣的傳令兵接到聖旨就朝火器營的營地跑去。一切都是早就演練過的。於是就在所有人麵前,神秘的火器營大門緩緩打開,統一製服的火器營士兵列隊而出,前麵幾千人人手一把鳥銃,金屬光澤鋥亮,就算被雨點打濕了,反而更顯出冰冷的鋒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