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當然是解此意的。
法這個字,在他剛剛接觸文字的時候, 就被江尤灌輸給了他, 江尤曾寫過十本書給他看,那十本書邊角都快被他翻爛了, 他還寶貝似的每日去看。
上頭講述的法,叫張奇無比向往。
若是能用法治理國家,必能使國家無比強大。
法可以成為約束權利的枷鎖,有法在, 隻要這個國家的人能嚴格遵循法律,何愁國家不強盛?
隻是法是雙刃劍,可以保護己身,也必將反噬己身。
“臣下知曉, 隻是王上, 此刻推法, 是否太過急躁?如今華國欣欣向榮,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必急著變法。”
張奇稱此次立法為變法,隻因江尤說的那句“王子犯法, 與庶民同罪”。
縱然如今的王室隻有江尤一人,但這句話所代表的卻不僅僅是王權與法的較量,若是法能管到王的頭上,那些大族,必然也要遵循法。
以前的法,是用來約束庶民的, 卿大夫們也要遵循一些法,但因為執法權也在卿大夫手中,許多法在卿大夫眼中,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當他們需要攻擊其他人的時候,法就成了他們手中最尖銳的武器,當他們達成目的,其樂融融的時候,法就成了束之高閣的奇珍。
“張奇,你覺得,我們有多長時間,可以改變天下?”江尤不覺得自己走的急,相反,她覺得自己走的很穩,也很慢。
天下?
張奇不知道,他的目光隻放在曾經的孟國,他沒有去天下看過,他知道天下疾苦,也曾經曆過人間悲慘之事,可他的眼界還是那麼狹窄。
這不怪他,是江尤發展的太快,她全力打造出的天上京,那滔天的富貴繁華,蒙蔽了所有曾於天上京居住的人的眼睛。
見識過那樣的繁華與安定,如何能感同身受的體會這世間的苦?
何不食肉糜,縱然可笑,貽笑千古,卻是真實。
“我今年正值雙九,你比我大一歲,明年你便到了弱冠之年。我叫你立法,並非是讓你閉門造車,而是讓你在我沒有平定天下之前,去親眼看看這天下。”
華國可以用原有的法律去運行,江尤也有信心將華國治理的更好,她隻是在憂心以後。
張奇被江尤說的心潮澎湃,久久無法平息。
江尤有一統天下的心思,在她成為南王後,張奇就感覺到了,如今天下大亂,金林王位坐著個傻子,但凡是個有壯誌的王,都會升起逐鹿天下之心。
但普天之下,敢於說出此話的,大概隻有江尤了。
“王上,臣下請辭,臣想去外邊遊曆一番。”
張奇想要立法,就要了解人間疾苦,要知曉百姓們想要什麼,還要在庶民與貴族二者間尋求平衡,若是找不到平衡,變法胎死腹中都是可能。
所以,張奇要出去走走,他要深入民間,要好好體會世間百態。
“你能這樣打算,吾心甚慰。張奇,自古變法,均有犧牲者,動了這天下格局的人,必定不得善終,你要想好。”江尤一開始就覺得張奇非常適合做變法的那個人,因為他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孑然一身,也因為他身為此世界原來的男主,有資質和天賦,也有變法的決心與狠心。
“臣想好了!”張奇果斷應下。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直到江尤說出變法二字。
若變法成功,他定能名揚天下,名垂青史,這不比渾渾噩噩度過人生百年,要有意義的多?
至於下場如何,左不過就是一死罷了。
江尤應了張奇遠遊的請求,她給了張奇五年時間,五年後,不管如何,張奇都必須回到鳳棲城。
若張奇在外頭久了,人心易變,難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江尤撥給張奇兩個情報局的倀鬼做護衛,一則是保護他,二則是監視他。
男主不能死,因為他身上還有劇情世界的任務,但江尤也不會讓他脫離她的掌控。
等張奇走後,江尤召來周軒與原攸,如今孔直被留在天上京,他的師兄朱淩也被留在了天上京。
江尤知道朱淩不會對她起二心,但朱淩為人太過迂腐了些,因著江尤成了南王,朱淩上了幾封文書,請江尤好好對待金林,生怕江尤有反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