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陶回身看去,宋妙玥一襲紫色衣裳,站在她身後望著北方。
“這是誰的拜帖?”江陶指著宋妙玥手上拿著的拜帖,“請見驕陽的嗎?”
能讓宋妙玥送一趟,想必這拜帖的主人並非常人。
“是白雲城柏胥的拜帖,此人不過弱冠之年,便已是解元,他特意送拜帖到府衙,求見驕陽公主,我想驕陽公主可能會願意見他一麵。”宋妙玥屈身向江陶行了一禮,“清川公主能否稍等片刻,待我將拜帖送到驕陽公主手上,再帶您去新的萬裡城逛逛。”
江陶和宋妙玥特彆深的交集,不過比起讓一個口舌笨拙的百姓帶她去街上,還不如讓能說會道的宋妙玥跟著,“可,你進去吧。”
宋妙玥笑了笑,衝江陶點點頭,轉身進了土地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蓋個宅子,天天住在土地廟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萬裡城的土地神呢。”江陶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又自嘲的輕哼一聲,驕陽以後長住萬裡城,都沒要求蓋宅子,她瞎操什麼心,反正她隻住幾天。
柏胥此刻在府衙內等候,拜帖送上後不久,他和書童柏陸就被請進了府衙內。
新的府衙建造在原本府衙之上,隻是周遭都被宋妙玥一劍劈了個粉碎,如今的府衙隻在麵積上和原本府衙差不多,除此之外,那是哪兒哪兒都不一樣。
柏胥坐在軟綿綿的座位上,有點兒彆扭,也不知這座位是什麼做的,又軟又舒服,長長的座位讓他有種躺下睡一覺的衝動。腳底下鋪著和客棧相似的白色玉石,屋中四麵牆上,一半貼著白色玉石,一半被刷成白色,上頭掛著長長的字——天地正氣,還用紅木裝裱起來,四麵的窗戶是透明琉璃,光從外頭照進來,屋裡十分亮堂。
“公子,這屋裡也沒有燈座,是否到了晚上就沒人來了?”柏陸隻覺得萬裡城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比以前乾淨了很多。
想著客棧裡明亮乾淨的房子,再看看這府衙中名為候客廳的地方,柏陸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如果屋中有人,柏陸還能收斂一二,現在周遭沒人,柏陸左看右看,恨不得親自上手摸摸。
“你看那朵花,亮不亮。”柏胥指著角落裡的兩盆花問柏陸,柏陸仔細看去,這會兒陽光正好,隻能看到花朵上隱隱有流光劃過。
“那是迷穀樹的花,到了晚上,應該會用它來照明。迷穀樹乃是神樹,這萬裡城肯定有仙家。”柏胥讚歎的說道,看到迷穀樹的花,他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驕陽公主更期待了,一般人不會想到將神樹用作他用,大多是放在院子裡自己觀賞,畢竟奇貨可居嘛,縱使那些神樹好養活,人們也不願讓神樹在凡間變多,變成平常的樹。
從這種物儘其用的做法中,可以窺見驕陽公主的性格,在這位驕陽公主心中,神仙的地位,恐怕比凡人高不到哪兒去。柏胥想到這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巧了,他也不喜歡神仙。
畢竟說他二十歲不娶就會一輩子無法及第的,也是神仙。
什麼時候娶不娶妻和考科舉有關係了?在考場上,憑的難道不是學子的本事,而是娶沒娶妻嗎?
“宋將軍的一雙兒女跟在驕陽公主身側,這萬裡城的仙家,應該就是他們了。”柏陸看著迷穀樹的花,甚是稀奇,湊到跟前想要伸手摸一摸。
在他的手將碰到花朵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桃夭公主請柏公子入內一敘。”
江灃見到柏胥後,被柏公子過度燦爛的笑容閃瞎了眼睛。
她本以為會見到一個清高孤傲的小公子,畢竟少年天才,又是一鄉解元,性子上差些是很正常的事。
誰曾想到,這位柏解元是個如此……平易近人的性子呢?
“小生柏胥,見過桃夭公主!”柏胥一想到能通過桃夭公主見到驕陽公主,笑的更開心了。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江灃坐於上座,麵上帶著從容的笑,心裡開始思量她讓宋妙玥給驕陽送去拜帖,是不是做錯了。“起身吧,年紀輕輕就成了解元,柏公子日後前途無量啊。”
柏胥一愣,這位桃夭公主和他想象中不一樣,比起疏遠有禮的貴女,桃夭公主的態度未免太過平易近人了吧?
江灃沒有母家,雖為公主,卻並不受皇帝重視,她又在萬裡城呆久了,時常接觸百姓,故而對柏胥態度很客氣。
第一次見麵,兩人不約而同的給對方留下了個很好說話的印象。
“柏解元,坐吧。我已將你的拜帖送給驕陽,如果她願意見你,或許會親自前來。”
“哪兒敢叫驕陽公主勞累,小生可自行去土地廟。”江尤住在土地廟的事,柏胥還是知道的。
我就是將你的拜帖送過去了,驕陽見不見你還兩說,你去土地廟乾什麼?江灃看了眼笑嗬嗬的柏胥,心上沉甸甸的,這個柏胥,不是個省油的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