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們要不要去看看皇後啊?”宋妙玥等了一會兒,發現江尤雙目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出言提醒道:“山鬼和清風還在皇後寢宮,我也不敢靠太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江尤覺得,現在去找皇後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山鬼和清風,還有梅香凝,大概都不想她過去添亂。
而且皇後生下個人首鳥身的疑似“玄女”的怪物,和她有關係嗎?那些仙家有的是手段,將這怪物變成一個真正的孩子。
隻是山鬼去尋梅香凝也就罷了,為何清風也去了呢?還是說,從一開始,山鬼和清風,就屬於一個陣營?
“你離席時,我父皇還在宴席上嗎?”今天是年宴,江常洛按理說是應該一直在席上,和眾官員把酒暢歡的。
宋妙玥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並未,陛下似乎有事離開了,但他並沒有去皇後寢宮。除了陛下外,好像德妃也不在。”
也許這兩人是偷偷下去談事了,也許隻是巧合。江尤想了一圈,想到了一個人。
“你去幫我把許妃叫來吧。”
皇帝離開了,那些妃子在宴席上也無聊,離席過來說說話,也挺正常的。
宋妙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給江尤當了回跑腿,臨走前,她還十分貼心的將暈倒在地的江琢送到了後殿,叫她去休息了。
“將她半個時辰內的所有記憶,全部抹去。”江尤特意叮囑了一聲,江琢的性子完全藏不住事,江尤不想讓他人察覺到,她知道了石碑的存在。
原主活了十六年,在與石碑碑文息息相關的情況下,都無人向她吐露此事,想必是有人不想讓她知道。
那就將計就計,裝一回糊塗好了。
許妃是個仙風道骨的人,這種仙風道骨,表現在她的長相,以及她平日裡的行事。她不食人間煙火,早就以及辟穀了,每日研究道家經書,沒事兒自己畫符,身上都有一股符紙的紙香味。
她長相柔和,眼神中透露著寧靜,說話語氣很慢,是個標準的慢性子。
“驕陽真是找了個好地方,這兒又暖和,又清靜。”許妃與人交談時很有技巧,她從來都隻會誇人,叫人聽著極為舒服。“喚我前來,可是閒得無聊,想要同我說說話?”
在原主的記憶中,許妃永遠是這副性子,看著便十分無趣。和許妃相處,就好像是麵對一潭死水,再清澈,也毫無生氣。
“是覺得無聊。”許妃並不是四妃之一,所以江尤沒有向她行禮,隻是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前幾日,我從山鬼那兒聽說了些陳年舊事,我太過好奇,所以忍不住叫許妃娘娘過來了。”
許妃一聽到山鬼的名字,明顯眉梢跳動了一下,她即便掩蓋的再好,江尤也看出她對山鬼的厭惡了。
山鬼很多時候,就代表了玄女廟,對她的態度,就代表對玄女廟的態度。
許妃竟然不喜歡玄女廟?
從前從未聽過,仔細想想倒也不錯,許妃若和清風有一腿,明麵上仙人居和玄女廟相對,許妃向著清風,不喜歡玄女廟很正常。
“公主請說。”許妃不自覺的挺直了後背,既然是從山鬼口中得知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她自認立身極正,但她不是毫無破綻。
她有個秘密,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那也是她的死穴。
江尤接下來的第一句話,讓許妃鬆了口氣。果然是她眾所周知的秘密。
“山鬼同我說的,是許妃與清風道長的事。”江尤頓了一下,在許妃淡定的目光中,她又說道:“不過我要問的,不是這件事。許妃娘娘知道清風道長為何入仙人居嗎?又是如何在十幾年內,成為仙人居修為最高的道士的嗎?”
許妃微微蹙眉,即使那個秘密是眾所周知,這些年也有不少人在她麵前提起,她再次聽到還是會覺得不安,那是她的罪過,是她曾經身為凡人的證據。
“不知,自入宮後,我便與宮外斷了聯係。我在世上已無親人,十年如一日的在後宮中修習,旁人如何,與我何乾?”
許妃說話時未免太過絕情,江尤不知道,那位傳聞中一往情深的清風道長如果聽到這話,會不會心痛欲死?
“許妃娘娘為什麼要入宮啊?我聽說,那清風道長與娘娘是青梅竹馬,當初還談婚論嫁,聘禮都下了。難道是父皇喜歡上娘娘,娘娘不得不入宮?”
整個東夏,也就江尤敢這樣說江常洛。
江常洛性子再隨和,他也是皇帝,誰敢給皇帝扣上強搶民女的罪名?
江尤就敢,她不光敢,她還敢明目張膽的問“民女”,是不是被皇帝搶到宮裡來的。
許妃不敢正視江尤的目光,她將視線放置在空蕩蕩的腳下,那些陳年往事在她心中翻湧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