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奕恪才懶得猜,用倦怠的表情明晃晃地告訴安德烈,自己覺得他很無聊。
誰知道安德烈不依不饒,眼巴巴地等著蔣奕恪開口。
蔣奕恪被看得不自在,“不知道……你怎麼這麼煩?”
安德烈笑笑,猛然湊近到蔣奕恪麵前,手鉤起成爪樣,“我是——黑鷹族的!”
蔣奕恪猛然被他靠近,還在眨著眼睛對焦,一下子聽到安德烈的話,嚇得直往後,一屁股坐歪,身子磕到了立柱上。
鷹兔兩族從來都是冤家,蔣奕恪終於明白自己在圈內交好無數,可就不習慣見到安德烈。
“怕不怕?”安德烈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效果,笑得有點邪氣,又有點玩世不恭的調笑,“怕不怕哪一天,我把你抓住,叼回老窩,剝乾淨吃了?”
蔣奕恪緊張得有點說不順話來。他蜷起兩條長腿,用膝蓋頂住安德烈還想要靠近的上半身,磕磕巴巴地開口,“走走走,你走開!我我我,我要蹬你了!”
安德烈呆住,完全沒想到蔣奕恪這大寶貝如此好玩。
他一把抓住蔣奕恪小腿,兩手箍得緊緊的,作勢要把蔣奕恪一雙腿抬起來,“來啊,蹬啊,沒把我蹬跑,你就成我的了。”
蔣奕恪掙動著,憋紅了張臉。他伸出雙手推安德烈的肩膀,側首想要喊出聲求助,但目光掃到草坪上還睡著的兩人,終歸沒能喊出來。
他最後委屈極了,想要發作沒膽子,想要撕破臉,又想到還在上節目。就很喪,低聲下氣哀求安德烈,“彆、彆吃我,你冷靜點。”
安德烈笑得越發放肆了,在得到蔣奕恪服軟後,還真鬆了手,安慰地揉了揉蔣奕恪蓬鬆的發頂。
直播頻道觀眾見這一幕,都傻眼了。
“霍華德家其他後輩,都像這位一樣豪放嗎?[哭笑不得]”
“竟然是鷹兔組合?笑死我了,蔣奕恪怕是逃不脫安德烈的鷹爪了。”
“瞧蔣奕恪那慫樣,原來之前都在色厲內荏啊。[看穿隻要一秒鐘]”
“安德烈做得很明顯了,我真的懷疑蔣奕恪作為影帝,是在裝傻。”
“作為蔣奕恪的老粉,我能很負責地說,他是真傻,彆抱希望了。[自暴自棄]”
“聯想到是安德烈負責蔣奕恪對賭合約……”
“鷹族善於籌謀,怪不得,蔣奕恪的段位還不夠看,不如就從了安德烈吧,好歹也算是霍華德家未來的老板娘,不虧的。”
直播頻道討論得熱烈,小二層院子裡,謝瑜終於被屋內傳來的響動給弄醒了。
他睡得迷迷怔怔的,睜眼很困難,還沒醒神,就下意識感覺身邊毛茸茸的很舒服,身體比意識來得誠實,蹭了過去。
等他睜開眼,徹底醒來時,便發現自己竟然把臉貼到了沈祁原型的貓臉上。
大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他身上移下來,一雙碧眸近在咫尺。謝瑜緊張地抿嘴,然後就發現嘴邊觸覺不太對。
他縮脖子後撤,視線下移,就看那掩蓋在灰白毛下、自帶笑容弧度的貓嘴。
謝瑜大腦放空,不知所措。他不敢抬頭,他不敢動彈,就側躺在草坪上走神。
巨貓族在貓嘴這塊,原來也不同於地球家貓,不禁沒有異味,嘴邊還很乾淨……
謝瑜要不是發現時機不對,都差點會抽自己一耳刮子。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在“回味”。
大貓伸出豔紅色舌頭,舔了舔嘴。他原本靜止著,陡然動起來,向前湊腦袋,糊了謝瑜一臉。
謝瑜就能分辨出了大貓鼻尖細膩濡濕的觸感,其餘的都沒感覺到。總之一片溫熱的毛茸茸,左右上下都沒差彆。
謝瑜被沈祁頂得直往後倒,下意識伸胳膊。在穩住身體後,摸上了自己臉,這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熱得不像話。
早在謝瑜伸胳膊伸腿要醒來時,兩個鏡頭中的一個,就很機靈地往回飛。在空中就開始向頻道內轉播貓魚的互動,恰巧捕捉到了堪稱奇妙的一幕。
直播頻道的觀眾先是被鷹兔兩人吸引走注意力,這下無意掃到,都尖叫起來,敲彈幕的手都在抖。
“窩草這是親嘴了嗎!求回放啊![來自靈魂的呐喊]”
“給節目組跪下了,求求你們!行行好吧!再多給我們看一眼!”
“貓式親吻,就是這種風格。我老公也是巨貓族,親一次權當洗個臉,習慣了。[噗嗤]”
“其實也有可能,沈導在和謝瑜鬨著玩。(但我希望是親吻)[突然興奮]”
“謝瑜也是睡迷糊了,才會湊過去的,其實不算數的。”
“全程截圖了,要圖的來微博找我~[微博鏈接]”
“現在隻是誤打誤撞親個嘴,我連他們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怎麼辦?[來自老父親的關愛]”
謝瑜坐在草坪上,不知該作何動作,目光空洞,越過灰白色大貓,遊蕩在遠處晚霞半落的天空。
他把握不準沈祁這麼做的意圖,也怕自己在鏡頭麵前鬨笑話,最後隻笑了笑,重新靠近大貓,揉了揉他的腦袋。
“睡夠了嗎?現在幾點了……好像有點餓,要不去做點吃的?”他問得很輕柔,卻偏偏一筆帶過了方才的遭遇,把心慌意亂的情緒押回心底。
大貓跟著謝瑜起身的動作,也站起來,活動了身子,甩了甩耳朵,亦步亦趨地走在謝瑜身後。
安德烈和蔣奕恪鬨騰著,沒注意到兩人在遠處短暫的互動。見兩位主人睡醒走回,都慌慌張張地拉開彼此距離,裝作無事發生。
或者是,是蔣奕恪一人在忙著收回動作。另一邊,安德烈悠然自在,半點不怕被他人發現自己的心思。
放平時,謝瑜早就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端倪,可當下還沒冷靜下來,也不顧上其他了,隻能用聊天來平複自己心跳。
“幾點了現在?是不是到晚飯時刻了?”謝瑜下意識選擇了自己最能掌控的話題。
“呃,是,要吃了。”蔣奕恪狀態也不太對,他看了眼從脖子紅到眼周的謝瑜,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謝瑜同樣也發現了蔣奕恪臉頰緋紅,他眨眨眼,看著蔣奕恪身邊坐得很近的安德烈,想到了一種可能。
兩人乾瞪眼,無語。
安德烈對待熟人本就臉皮厚,在察言觀色上頗有功夫。他視線從謝瑜那兒掃過,落到靠後的沈祁身上。
沈祁抿著嘴,臉色倒是正常,就是一雙耳朵尖紅到要滴血。
安德烈眯起眼,突然覺得老夥計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對情愛屁都不懂的工作狂。
沈祁坦然接受安德烈的目光打探,也不表露更多。他一雙眼睛就盯著謝瑜的動作,謝瑜走哪兒,他就跟去哪兒。
謝瑜打開冰箱挑選食材,回身就想問客人口味偏好,轉頭就發現沈祁守在他身後,也不吭聲,就光站著不挪地兒。
“……”謝瑜咬牙,覺得自己臉上才消下去的熱度,似乎又有了回複的趨勢。
他覺得自己冷靜不下來了,乾脆硬著頭皮開口,“沈導,你這……是要拿什麼嗎?”
沈祁聽出謝瑜語氣的不對勁,也不回答,隻抬起手,越過謝瑜肩膀,伸向冰箱上層。
背抵著冰箱,左邊是冰箱門,右邊是沈祁健壯結實的胳膊,謝瑜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窘迫地隻想往後縮。
沈祁沒有故意為難謝瑜,拿了瓶冰飲料便抽回了手,深深看了青年一眼,頷首離開。
謝瑜這才有了喘息空間,要拿什麼東西全忘了,隻砰地關上了冰箱門,一隻手撐在冰箱門上,麵向冰箱低著頭。
獨屬於謝瑜的鏡頭好奇地湊過來,繞到謝瑜麵前,想讓觀眾看到謝瑜此時的表情。
謝瑜被沈祁這番動作一弄,本有些惱羞成怒,這時抬眼,就看到了鏡頭。
他動不了沈祁,難道還動不了一顆鏡頭?
謝瑜一口白牙緊咬,笑著扯出個弧度。緩慢抬起落在身邊的那條手臂,迅速像拍蟲子一樣,把鏡頭拍在了冰箱門上。任由鏡頭在掌心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才抬手。
節目組再不敢好奇,操作著鏡頭火速逃離現場。
沈祁靠在流理台邊,靠冰飲料壓下心頭燥熱。他一邊喝,一邊還不忘記偷瞄謝瑜。看謝瑜這幅模樣,心下想笑。
謝瑜怕是連自己都沒發現,那拍鏡頭的動作,和他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