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顧正德三人這個小插曲外,一切事情都挺順利的,新進來的人們很快完成了檢查,被分配到一二樓的房間裡去,顧正德三人也分到了一個偏僻的單人房。
不過大家回房前,都有些惦記那幾個被綁起來的人,想看他們到底會不會變成喪屍。
然後就在此時,一個被綁起來的人吼叫一聲,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屍化了!
眾人心肝發顫,過於嚇人了這!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位雷小姐的判斷是正確的!
同樣被捆起來,但還沒屍化的幾人一臉絕望,癱軟在地上。
有人不解,問顧秋:“他們一行人一共也就二十個不到,怎麼要變成喪屍的就有五個那麼多?”這概率是不是太高了?
顧秋說:“我也不知道。”她說得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科普這些大家眼睛都能看得到的。
然後就有人說:“我覺得是這些人淋雨淋得太久了,你們發現沒,皮膚都泡脫皮了,指甲縫裡都染上了烏黑,洗都洗不掉,身上黑雨的腥臭味那麼重,變成喪屍也正常吧。”
“那和他們一起的其他人會不會也……”
“誰知道呢?”
顧正德一行中,沒有被綁起來的其他人也崩潰了,哭喊著大罵顧正德,說都是因為他的提議,他們才會從監獄裡出來,顧正德就是個害人精!屁的本事沒有,還做出一副很有成算的樣子!騙子!垃圾!
要不是被攔著,他們就要衝過去砍死顧正德了。
顧秋搖了搖頭,這一次,顧正德是彆想要什麼好名聲了,李權這個厲害的小弟也收服不了了,距離他的基地高官又遠了一步。
不過有一件事她有一點點在意,龔溫如說的那個給她“算”出末世通知的大師是個什麼人?
是陶尋那個圈子的人,還是單純的江湖騙子?
黑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個夜晚,是充滿著潮濕氣味和腐臭氣味的。
監獄裡,雨水中滿是喪屍留下的痕跡,或是斷臂殘肢,或是留下的腐肉塊,還有著很多戰鬥中留下來的痕跡。
食堂門口,莊雪麟將身上雨水抖落,用毛巾將防護衣外麵擦了擦,儘可能將黑雨擦去,這才伸手到頸側,按了一個按鈕。
隻聽得滴的一聲,頭罩被解鎖,他將頭罩取下來,露出了那張出色但表情淡漠的臉,發際因為出汗,而微微有些發亮。
看到他回來,莊夫人從裡麵迎出來,一臉高興:“雪麟你回來了!快能吃晚飯了,就差你了!”
他們這些年輕人,衝進監獄救了她,下午又馬不停蹄地去離這邊不算很遠的郊外,救了另一人的老父母過來,同時又要把監獄的喪屍給清理掉,真是忙個不停。
而她這個侄子又是裡頭最忙的,彆人都休息了,他還出去轉了一圈。
莊雪麟對她點頭:“姑姑。”
“一切都安生吧?”
“各處大門都關得好好的,囚犯和喪屍也沒再跑出來,今晚應該也出不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說著皺起眉:“那個死老頭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不然這監獄和監獄裡的犯人,都是他的責任,哪裡用你這麼辛苦!”
武奇正之前說是去引喪屍,但這一走就沒再回來了,要說死了吧,莊雪麟他們也沒看到屍體,但如果還活著,這是躲哪裡藏起來了?
莊夫人抱怨完,看侄子站在跟前也不動彈:“你怎麼乾站著,要是暫時不出去了,把衣服脫了啊,一會兒就吃飯了。”
莊雪麟默默地看著她。
“你看我乾什麼,你要脫就脫啊,我是你姑又不是小姑娘,還得回避了?”
念叨著,見侄子那張冰雪般的臉上表情依舊是=_=。莊夫人簡直胃疼,沒好氣地走了:“一個大小夥子,講究這麼多!”
等她走遠了,莊雪麟這才把頭罩放到門邊的桌上,然後解開手腕上的防水封條,開始脫身上的防護衣。
因為穿了一整天,裡麵都是汗水,一脫下來,整個人完全就是熱騰騰的,他從桶裡舀出乾淨的水,把衣服裡外都衝刷一遍,然後倒掛在架子上控水。
這個架子上已經掛滿了防護衣,都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但就屬莊雪麟這件掛得最平整細致。
做完這些,他才脫掉手上的防水手套,裡麵還有一雙純白手套,這手套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有種他自己獨特的節奏,用莊夫人過去嫌棄他的話來說,就是有他自己一套刻板的規矩在裡麵。
汗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顯示出了極好的身材,隨著動作,一塊塊肌肉起伏明顯、線條漂亮,可惜這裡也沒有年輕姑娘欣賞。
莊夫人遠遠瞅了眼,搖了搖頭,真是白瞎了這副好身材好相貌!早晚都是打光棍的命!
又忍不住吐槽,這群小孩,你說他們窮吧,兩台車數杆槍都是牛逼哄哄的,然而一身防護衣還要反複穿,真是又壕又心酸。
隨著外麵天色變暗,食堂裡也變得很黑,人們找到手電筒、蠟燭照明,將食堂周圍門窗用窗簾木板等物釘起來,用桌椅等堵起來,弄得結結實實的。
莊雪麟從樓上換好衣服下來,也跟著忙活了一會兒,然後一夥人圍在拚起來的桌子上吃晚飯。
夥食倒還不錯,食堂裡存糧挺充足,有魚有肉,大家都餓了一天,吃得那叫一個風卷殘雲。
跟著莊雪麟一起來救莊夫人的,一共有七個人,沒有一個是莊夫人認識的,但那一個個的氣質卻都不簡單。
她見多了圈子裡的那些後輩,但她卻覺得那些一出生就在終點線上,用無數資源培養出來的所謂天之驕子,都比不上眼前這些人。
怎麼說呢?那種自信強大的,能夠靠自己獨立做成事的,遇到事情不慌不忙不求外援的勁兒,就是那些溫室嬌花比不上的。
她都不知道侄子什麼時候結識了這麼多這樣的人物,而且他們好像還挺信服莊雪麟的。
莊夫人端起一杯白水,站起來說:“謝謝你們來救我,這裡沒酒,我就以水代酒感謝你們了。”
年輕人們趕緊站起來,端起自己的杯子。
杜鮮笑嘻嘻說:“您是雪大的姑姑,就是我們的姑姑,可彆見外,我們還沒跟您正式介紹過吧,我叫杜鮮,杜仲的杜,新鮮的鮮。”
其他人也趕緊自我介紹起來。
等他們說完,莊雪麟道:“一會兒我姑姑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莊夫人一急:“你要去哪裡?”
“去找人接管這裡。”根據監獄犯人的資料,監獄裡麵還有將近三百人。
現在不能確定,到底活人有多少,喪屍又有多少,不過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都不能放出去。
這所監獄關押的都是重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不在少數,一旦放出去,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而放任他們就這麼占領這所監獄,也是不行的。
這所監獄近兩年翻修過,從表麵上看,就是一所現代化學校,寬敞、結實、圍牆極高、易守難攻,目前來說,是最好的避難所。如果讓囚犯占領了,成了氣候,以後再來鏟除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莊雪麟說:“再找個地方把你和大成的父母安頓好,我們已經計劃好了,明天就出城,去找其他人的家人。”
他們這八個人裡,莊雪麟並不是本地人,但他大學是在這裡讀的,其他七人都是他大學裡認識的。七人裡有四個是本地人,這次因為莊雪麟來這座城市,大家一合計,正好趁這機會聚個會,所以另外三人就從各自的城市來了。
沒想到剛碰麵呢,就天降黑雨了。
因為莊夫人離得最近,所以他們第一個來救莊夫人,完了之後,宋成的父母也在下午接過來了,但其他三人的家裡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他們決定明天就找過去。
三戶人家在本市的不同地方,順利的話能在明後兩天內搞定,不順利的話就不知道要耗時多久了。
莊夫人一聽,知道這是天大的要緊事,便沒有阻攔,問:“你打算找誰接管這裡?”
“本地駐守部隊。”
“公安局不行嗎?武家有幾個旁支在這裡當警察。”
莊雪麟搖頭:“普通警察鎮不住裡頭那些人。”
莊夫人看了看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找莊家?”
“莊家在首都,遠水救不了近火,沒必要。”
說得也是,莊夫人歎了口氣:“行吧,你看著辦吧。”
吃完飯後,莊雪麟又把防護衣重新穿起來,一樓所有出入口已經被封死,他就從二樓順著水管滑下來,開著那台改造過的越野離開監獄。
越野的引擎聲很小,他開在黑黢黢的街道上,除了幾聲喪屍的嚎叫,一切安靜得好像一座死城。
他特意繞路經過了那家酒店,那酒店裡很安靜,門口的喪屍屍體卻堆得更多了,大堂的門裡,有一道彩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在夜色裡也是那麼顯眼。
莊雪麟就知道那個人一切安好。
他安靜地驅車離去。
等再次折回來,時間已經臨近天亮。
酒店門口的喪屍堆得更多了,而透過酒店的玻璃門,可以看到裡麵的人或坐或躺,疲憊不堪,唯獨沒有傷亡的跡象,每個人表情也還算輕鬆。
莊雪麟默默看了一會兒,將車開到了門口。
……
發現有車子靠近,酒店大堂裡的人精神一振。
又來了!又有情況了!
哦,這次是活人開著車過來,不是喪屍。
有人戒備,也有人高興。
“這是那台車啊,昨天和大G一起,幫我們把門口的十幾頭喪屍給秒殺掉的那台車啊!”
“什麼?幫過我們的?”後加入的李權的人也一口一個“我們”,顯然一夜過去,革命友誼已建立了起來。
人們便不再很戒備,來到門口,撩起簾子往外看,看到那台改造過的威風凜凜的越野,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哇塞!這車子牛逼大發了!
顧秋用熱水打濕毛巾,往自己臉上蓋,一整晚都不斷有喪屍冒出來,要時刻準備著戰鬥,其他人還有的換班,她卻沒有休息過,即便是靈氣淬煉過的身體也有點扛不住了。
小兔子冬冬晚上睡夠了,此時生龍活虎地在她肩膀上踩來踩去,給她按摩。
這時大堂前麵有點小騷動,顧秋坐起來,臉上的毛巾掉下來,肩膀上的冬冬也一個沒站穩滾了下來,顧秋眼明手快,兩個一起撈住。
她聽著前麵的動靜,這是又有什麼情況了?聽著不像喪屍來了。
她來到前麵,就看到卷簾門正在往上拉,外頭一個高高的身影站著,穿著白色的防護衣,頭罩已經摘下來,托在手上。
卷簾門一點點拉上去,逐次露出修長的雙腿,穿著防護衣依然很搶眼的腰身,寬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