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遠遠地就能聽到兩人的對話,她很意外,龔言?
高中學校的校草,柳若顏暗戀的對象,給她間接帶來了無數麻煩,末世前還在西武縣書店裡見過。
當然最讓她印象深刻的還是在Q市酒店裡,那個傻逼龔行用龔家的權勢逼她放棄顧正德的時候,提到過龔言。
當時他怎麼說來著?
哦,什麼“龔言說過,你是個聰明的人”,還有什麼“不是看在龔言的份上,不會放低身段來和她談”這樣的,顧秋這會兒想想,就感覺拳頭又硬了。
看人不爽就想打人,好像就是那會兒養成的習慣。
你眼前站著個傻逼,還用老子天下第一的口吻跟你逼逼個沒完,你不想盤他?
不過現在這個龔言是怎麼回事?看在她的份上照顧陳婭蘭他們?
就算要看在她的份上,難道不該是讓他們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嗎?
莫名其妙!
顧秋搖了搖頭,無趣地轉身走了,還以為是龔行來找她報仇呢,結果就這?
浪費她時間。
路過一個大棚後頭的公廁的時候,一股臭味襲來,顧秋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聲像是被堵著嘴傳出來的慘叫。
接著是一聲陰沉狠厲的:“敢背叛組織,這就是你的下場。”
另一人說:“砍下他的頭回去以儆效尤。”
顧秋神色一冷,朝那邊過去。
“你動作快點,我出去放風。”
一個人從公廁裡轉了出來,和顧秋碰了個正著。
顧秋看著他袖口上的血跡,對方也看著顧秋。
對方突然低呼:“快走!”
下一刻,顧秋一伸手,一道靈氣擊中了他的咽喉,止住了他的示警,也將他擊倒在地。
顧秋衝進廁所,隻看到地上躺著一具屍體,脖子被割開了一個巨大的血口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除此之外再無他人,一扇窗開著,顯然人就是從那跑了的。
顧秋從廁所出去,追了過去,但前麵就又是一片大棚區,人們在大棚裡進進出出,根本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影。而每個大棚都是黑黢黢的,哪怕進大棚裡找人,也是很難找到的。
這種地方太好躲了,而且大棚畢竟不是房子,有的地方是用布蓋著的,掀起一腳就能跑掉。
顧秋微微擰眉。
剛才她聽到的是“背叛組織”、“以儆效尤”,極有可能就是洗牌黨的人在清理叛徒。
說起來,薛豔那個靶子還挺好用的,這些天來真的有一些人主動去公安局自首,那些人有的什麼都不知道,有的稍微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還有人驚恐地說西武縣的洗牌黨勢力在清理叛徒,希望得到人身保護以及榮華富貴什麼的。
根據那些信息,這幾天也是清理了一些窩點。
彆說,洗牌黨確實在西武縣安排了不少了人,其中大部分新加入的,都是在末世中失去了親人和依靠的,本身思想就很偏激,見不得彆人好,稍微慫恿下就能身上綁上炸彈出去報社的那種。
但其實,這其中很多人還是能夠挽救的,有的人隻是一時想不開,被慫恿得加入了這種組織,隻要及時進行開導,還是有希望掰過來的。
難道這裡也就有一個窩點?
顧秋找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到人便轉身回去,同時拿出手機報警:“你好,我要報警,我在靈順區大棚房的公廁裡,發現了一起殺人事件。”
對方聽到殺人事件也沒很激動,實在是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哪怕西武縣大環境很不錯,但一個大幾十萬人的基地,很難不發生惡性/事件,所以接線員隻是例行公事表示會馬上出警,並且詢問了顧秋的姓名。
顧秋:“我是顧秋。”
對方:“……”
“對,就是那個顧秋,這件事很可能涉及到洗牌黨。”
那邊立馬語氣都不一樣了,重視起來了:“能詳細說一下情況嗎?”
顧秋一邊往回走一邊說,回到公廁這邊,那個被她打暈的人還倒在地上。
“請你在原地等一下,我們馬上趕過去。”
“好。”顧秋掛了電話,蹲下去,翻了翻這人身上,嘖,藏了這麼多把刀,居然還有一把槍,不過看著應該是自製的,顧秋在七天特訓營中接觸過好多槍,對這東西已經很了解了。
哢噠哢噠幾下,這槍就被拆成了零件。
她用刀在這人衣服上割下布條,把他給捆了起來,又拿起從他口袋裡摸出來的手機,裡麵沒什麼奇怪的。
但和手機一起放的一個巴掌大的發黃的工作本,裡麵卻寫著一些東西,都是奇奇怪怪的代號和符號,有的上麵打了×,有的後麵寫了個“firm(批準、確認)”,這是什麼?
難道是叛徒名單?
正看著的時候,忽然一聲尖叫,她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抱著臉盆,應該也要去洗澡的水桶腰的大嬸站在那裡,指著她,然後大喊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還不等顧秋回答,接著就衝過來一群抱著臉盆的人,都是女人和孩子,老老少少都有,他們把顧秋圍起來:“不準走!”
有人進廁所看了看,然後尖叫著退出來:“死人啦!裡麵有人死了!”
尖叫聲引起了附近住的人,他們遠遠地看著,好奇又害怕的。
顧秋被這些老老少少圍著,有些無奈,不過也並不著急,她拿出手機,給人們看報警記錄:“裡麵人不是我殺的,隻是被我發現了,地上這個才是殺人的人,我剛剛報了警,一會兒警察就來了。”
那大嬸叫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臉上遮遮掩掩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撲過來要抱住她,“反正你彆想跑掉。”
顧秋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你彆……”
但緊接著腰上一緊,另個一人從後背撲上來抱住了她,她踉蹌了一步,她轉頭看去,是個女人,低著頭將她死死地抱得緊緊的,乾瘦的手好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顧秋掙了一下,這人實在抱得太緊,她強掙倒也不是掙不開,但對方肯定會受傷。
她冷下臉:“放手!”
腿上一重,一個小孩撲到了腿上,顧秋低頭一看,正想嗬斥,突然腿上刺痛了一下,然後她就看到小孩的手裡有一個針筒。
針頭正紮在自己腿上。
顧秋:“你——”
她毫不猶豫瘋狂運轉起體內的靈力,靈力猛地一爆,將身上的女人還有腿上的小孩狠狠震飛出去。
兩人一個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一個撞到牆上,直接昏死過去。
顧秋拔下腿上的針筒,看著這支針筒,一瞬間腦海裡閃過很多東西。
會有哪個接線員讓目擊者留在案發現場的嗎?
她大意了,一開始就大意了!
一是沒察覺出接線員的不對勁,她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方位,還傻傻呆在這裡等著人來殺她。
第二大意則是見這些人隻是老弱婦孺,便讓他們接近到自己身邊。
顧秋看向這些人,除了這個大嬸表情豐富了些,其他人都是表情麻木或者冰冷的樣子,而且眉眼間隱隱透出恨意和殺意。
他們的衣服和身上都很臟,非常臟,指甲縫裡全是黑色的汙垢,一看就非常不注意衛生。
願意花錢去洗澡的人,又怎麼會讓自己埋汰成這樣呢?
她應該看出這些人的不對勁的。
此時已經晚了,她的腿已經瞬間麻了,而且還一點點麻上來,視線也開始模糊。
大嬸嚇了一跳,但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或者說隻想拉著顧秋去死的她毫不懼怕,她大叫道:“殺人啦殺人啦!不要讓她跑了!”
顧秋一揮手,手裡的針筒紮進她的眼睛,她捂著眼睛慘叫起來。
手裡的盆掉下來,裡麵根本就是一些破爛衣服,而大嬸的衣襟散開,露出了裡麵匆忙捆上去的炸藥!
顧秋瞳孔一縮。
難怪!難怪她的臉和手明明是很瘦的,但她的腰卻這麼粗。
她轉身就要衝出去,然而一個又一個人撲上來抱住了她,有人壓在她身上,還有人抱腿,有人扯胳膊,有人把她的脖子往後麵勒,還有人往她身上捅刀子。
顧秋的靈力頻頻爆發,但掙開一群人還有一群,人太多了!
哪怕顧秋用靈力讓他們失去了行動力,但他們還是死死地抓住顧秋不鬆手。
甚至他們也有手榴彈或炸藥,這些東西有的藏在他們身上,有的藏在臉盆裡,數量多得能把一棟大廈給炸毀。。
瘋了!為了殺她還真是下血本啊!
餘光中,那大嬸的表情變得極其亢奮,仿佛得了甲亢一樣,她一隻眼睛被紮爛,半邊臉全是血,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滿是血的手惡狠狠地按下身上炸藥的按鈕。
然後她朝顧秋撲了過來:“去死吧!都去死吧!我的孩子都死了,憑什麼你們還能好好活著!”
她憎恨這個世界,既然她的家人都死了,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變好,一起毀滅吧!
在她即將碰到顧秋的那一刻,顧秋閉上眼:“啊啊啊啊啊!!!”
靈力如海波一樣鼓蕩起來,與此同時,大嬸雙腳離地,被一股巨力拋上了天空。
一起上天的還有盆裡的、地上的、其他人身上的炸蛋。
這些東西被瞬間拋上三四米的高空,緊接著下一刻,大嬸身上的炸y爆炸,將她整個人炸成了一團煙花,同時將其他炸蛋給引爆了。
遠處驚恐圍觀,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勸架的人完全都來不及逃,直接被炸飛。
周圍的公廁也好,大棚房也好,其他建築也好,全部被炸爆炸毀,緊接著就是熊熊燃起的大火。
……
靈順區公安分局。
因為大棚房區特彆容易發生糾紛和事故,所以每一個區的大棚房都配了一個公安局,雖然現在什麼巡邏隊、安保隊一個一個冒出來,但公安局還是很重要的。
此時快要下班,局裡倒不忙。
接線員小吳緊張極了。
剛才隻有他一個人,另一個接線員出去了,也是天助他也,讓他在那個時候接到了那通電話。
出警當然是不會出警的,他直接通知了組織。
組織告訴他,如果一會兒那個顧秋再打過來,就穩住她,組織那邊在緊急行動。
如今都好幾分鐘過去了,也不知道組織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他頻頻看向門外,一會兒想著要是同事進來,他就不好再做手腳了,一會兒又想顧秋再打過來自己要怎麼說。
他緊張地額頭都在冒汗,就在這時,突然遠遠聽到了轟隆聲。
打雷了嗎?
今天天氣很好啊,而且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打雷?
緊接著電話響了起來,又有人打進來了。
他咽了咽口水,接起來:“喂,你好,這裡是……”
“爆炸了!爆炸了!這裡爆炸了!好多人死了!”
小吳心臟狂跳,難道是,成功了?
與此同時,局子裡響起了尖銳的警鳴聲!
消防車和警車是同時來的,整個大棚房區都亂了,熊熊大火衝天而起,人們驚恐逃出來,這裡的管理者已經自行組織人手救人救火,一個個傷員被抬出來。
救援人員有些詫異,這裡人還挺團結的啊,都已經開始自救了,還挺有紀律性的。
不過他們也沒多想,趕緊投入緊急的救援當中。
而此時,某支很有“紀律性”的自發救援隊伍正在火光邊緣,一人冷冷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要確保人死了。”
“放心,我們的人都趕來了,到處都是自己人,如果人沒死,隻要冒頭,也死定了。”
……
莊雪翊恍恍惚惚醒來,一時間有些怔忡,接著暈倒前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女人的嘲諷質問,其他人的鄙夷嘲笑,全都一點點記了起來。
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狠狠一握拳:該死!
但這一握拳,左臂就跟觸電似地劇痛,他悶哼了一聲,趕忙朝自己的手看去。
這時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想起:“醒了。”
他渾身一僵,朝床邊看去。
果然是莊雪麟,他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裡,然後抬步走了過來。
“你要乾什麼?”莊雪翊下意識往後躲,然而莊雪麟隻是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給莊雪翊簡單檢查過後,表示既然人醒了,就說明沒什麼大事,之後好好養著就行了。
莊雪翊:“我怎麼會暈倒?”
醫生實事求是地說:“你的頭受過外傷,還沒養好又磕到了,導致了輕度腦震蕩,加上你怒火攻心……”
莊雪翊不想聽下去了:“可以了,不用說了。”
醫生走後,莊雪麟說:“既然你沒什麼事,給莊家去個電話,這件事該如何賠禮道歉,你們自己商量,不要妄想顛倒黑白或者用你自己暈倒為由博取同情,事情經過和你的病曆我已經發回去了。”
莊雪翊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把我的病曆發回去了?上麵怎麼寫的?”
難道寫著“暈倒原因:怒火攻心”?那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不,其他家族的人肯定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他麵子裡子這會兒早就丟乾淨了!
想到那些人,還有首都那些長輩會怎麼想他、評價他,莊雪翊恨不得再暈一次。
他咬牙道:“你怎麼也來了,是不是家裡讓你來接替我的?你可真是見縫插針不遺餘力地爭取機會啊!”
“還有那個顧秋,你明明認識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讓我丟臉!”
莊雪麟並不理會他這些質問,腦補是病,但他沒有給對方治病的想法,道:“比起這些,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補救你闖的禍吧。”
把顧秋得罪了是其一,讓莊家丟臉是其二,楊書記本就不喜歡這些大家族的人馬,他卻第一個撞在槍口上,楊書記就有了現成的理由卡莊家以後在這西武縣的發展,此其三。
可以說,莊雪翊徹徹底底地把差事辦砸了。
不過辦不辦砸、莊家發展難不難,都與莊雪麟無關,既然莊家不想讓他管這個事,他就不會再碰半分,留在這裡等莊雪翊蘇醒,不過是為了確定他不會出事,免得莊家借此對顧秋發難。
他說完就走出病房,外麵都是莊家的人,看到他都臉色複雜。
今天早上出發前,他們對他還非常不以為意,覺得三少才是有資格帶隊的人,結果呢,二少在這裡有這樣強的一個人脈,而三少一上來卻搞了一場大烏龍,所有人都覺得非常丟臉。
尤其他們下午在這裡遭受了無數白眼,西武縣的工作人員都用一種“這群傻逼被揍活該”的表情看他們,他們一打聽,才明白那個顧秋在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二少……”有人喊道,莊雪麟忽然停了下來,看向一人:“今天是你先動手的?”
梁軍心虛:“我、我、我那不是……”
他不是當時血氣上了頭嗎?而且他被顧秋擰著跪了那麼久,現在身上還是虛的。
梁軍一咬牙:“隨便你怎麼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