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一邊翻著地圖,一邊抬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是因為你?”
錢濟陽一愣。
“這是政府決定的。”
錢濟陽思考了片刻,笑了:“我明白了。”倒是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見他明白了,顧秋不再解釋,也懶得解釋,政府不滿某些大家族權力過大,又搞不垮這些家族,主要是怕引起動蕩,以及如今局勢危急,不能動他們,就想扶持一些小家族上來。
給出的名單裡正好就有錢家和劉家,她便順勢選了這兩家。
所以與其說是和這兩家合作,其實背後還是和政府和軍方合作。
顧秋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反正無論是和誰合作,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不斷有新靈修誕生,不斷有靈氣生成,她的目的便也達成了。
唯一就是,如果錢、劉兩家以後勢力也大起來了,肯定也得挨削。
就像如今的莊家一樣……
顧秋眼睛微微眯了下,不過這麼明白的事情,錢濟陽應該能看得懂,想來也不需要她提醒。
她對他招了招手:“那次你和莊雪麟追查洗牌黨追查到某座山上,就是這座山嗎?”
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座山。
這座山叫楓山,末世前這座山上的楓葉特彆有名,於是不少人就在山上建了彆墅、度假區什麼的,這邊上還有植物園、濕地公園。
錢濟陽看了:“是這裡。”
顧秋點點頭,仔細看了看這個地方,接著看起地圖的其他地方,首都就這麼大,濁黨的老巢如果在這裡,那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從城市區域一直往外找,她的目光落在一片大山裡。
什麼森林公園,什麼寺廟,什麼風景區,什麼湖,什麼生態園,還有什麼度假區什麼莊園,真是好不熱鬨。
“部長在找什麼?”錢濟陽問。
顧秋搖搖頭:“隨便看看。”
冬冬站在她肩頭,也跟著看,看得還很認真,然而沒一會兒就看得頭都暈了。
錢濟陽接著呈上一份報告:“這是那些類獸人的檢驗報告,他們體內除了有濁氣,還有一種神經毒素,這是影響他們行為和認知的最大原因,而這種神經毒素,和你之前染過的那種很相似。”
“嗯?”顧秋接過來看了看,報告裡將類獸人的血檢內容和顧秋當初的血檢內容做了一個比對,最後得出結論,兩種神經毒素十分接近,作用應該是類似的,而類獸人體內的,應該是升級版本。
顧秋道:“可我當初並沒有類獸人的體征和表現。”
她當時隻是覺得腿麻,然後是半邊身體麻,接著體質變差,但體質差這一點,在她和西武縣基地綁定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用冬冬的話來說就是,這些對付人類的手段,根本奈何不得她了,說得她好像已經脫離人類的範疇了一樣。
難道說,那神經毒素的作用,其實是讓她變成類獸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在她身上失效了?
錢濟陽道:“我看過部長的病曆,你當時是能夠自主代謝掉那些神經毒素。”
顧秋笑了笑:“怎麼,想抽我的血研究?”
“如果你願意的話,自然是最好,我保證隻會在靈醫園內研究,不會讓外人碰到你的血樣,並且對你的血液信息保密。”
“這也沒什麼好保密的。”還能針對她的血液做出對付她的毒藥來嗎?顧秋手一伸,“要抽就抽。”
錢濟陽對她的大方有些意外,接著小心地抽走了她一管血。
顧秋對這事並不在意,又翻了翻地圖,沒彆的發現了,決定去那座楓山上看看。
楓山就在二號基地內,是比較邊界的地方了,越過這片山脈,外頭就是屍潮,因此這邊也支起了防禦線。
顧秋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了山上。
晚上這邊一片黑漆漆的,在山腳下還沒什麼感覺,到了山上就能察覺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濁氣,等到了那山上廢棄的彆墅,濁氣越發濃鬱起來。
顧秋哼笑一聲:“這破地方,就像煤氣桶一樣在不斷地滲漏濁氣,居然也沒人知道,這麼長時間下來,附近的人不知道吸進去多少濁氣,還沒變異真是祖宗保佑。”
顧秋打著手電在裡麵轉了一圈,因為空置了太久,有一股深深的黴味,深夜的風吹進庭院,再穿堂而過,發出呼呼的聲響,還怪瘮人的。
顧秋在庭院中停下,角落有一個乾涸的小池塘,這裡估計就是莊雪麟說過的,養過變異魚的地方,濁氣就是從這底下透上來的。
“估計就和那座大廈底下一樣,這底下也有個濁氣庫。”
冬冬管這叫老鼠洞,顧秋覺得挺貼切的,現在她這隻貓發現了老鼠洞,自然要將之堵起來。
她蹲在地上畫了個破門陣,熟門熟路地打開靈氣通道,然後在池塘周圍埋了一圈石頭。
“這次這個地方立個什麼碑呢?”顧秋詢問冬冬。
冬冬無所謂,不要太難聽就行。
反正都城隻有一個,雖然那個西都麵積小得可憐,但意思是有了,位置也占住了,其他的一律是次一級的,叫XX城就行。
顧秋想了一會兒,刻下幾個字。
片刻後她把這塊小小的石碑立下,又貢獻了一點自己的血液,石碑裡便溢出靈氣來,開始淨化這方院落裡的濁氣。
深山之中,幽都依然被人造光包裹著,街上明亮如晝,仿佛世外桃源。
這個桃源的主人正和下屬商議著如何對付突然到來的靈修部,卻突然感覺喘不上氣來,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捂住胸口。
“大人?”
謝樘感受了一番,臉色一變,是楓山出事了,那處“泉眼”十分要緊,不容有失的!
他立即讓人去查探一下。
於是深夜的荒山小道上,一人匆匆而來,行蹤鬼鬼祟祟,來到那廢棄彆墅的院子裡,直接朝池塘走去,手中燈光一照,駭然發現,這口池塘被填了,上頭還立了一塊碑,碑上寫著不甚齊整的七個字:你老子埋在這城。
這什麼鬼東西!
這人又惱又氣,猛然轉身,是誰在這搞鬼?但院子裡空蕩蕩,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想要把那塊奇怪的石碑拔掉,單手剛碰到那塊石碑,一道藍光射了出來,將他整個人彈飛。
他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好半天沒爬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支撐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下山之後立即拿出手機,顯然是要告訴某人池塘的事。
顧秋暗暗地跟著這人,看到他拿出手機,遺憾地撇撇嘴,居然用手機聯係,不該找人接個頭嗎?
一個個頭接下去,說不定就能一路順藤摸瓜,找出他們的老巢所在了。
這人發完訊息,左右看看,如同來時一般,鬼鬼祟祟地離開,顧秋跟了上去,卻見這人是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這還真的不找人接頭啊。
在這人睡下,或者說因為傷得太重而昏迷過去之後,顧秋拿起他的手機,用他的指紋開鎖,結果裡麵什麼東西都沒有,真是夠謹慎的,找遍了這人的住處,也什麼都沒發現。
顧秋沒把人叫醒,這人連靈修都不是,顯然隻是個外圍小嘍囉,就算嚴刑逼供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
“看來我們還是隻能守株待兔了,希望那座‘你老子埋在這城’能引來更多的餌。”
冬冬:……不想說話。這名字太難聽了,早知道還不如它自己起一個。
“吼!”一聲幾乎響徹天地的吼聲忽然響起,顧秋一頓,側耳去聽,是基地外傳來的,接著就是瘋狂的炮轟聲,一聲又一聲,這個夜晚都被震醒了。
那是屍潮發起進攻了。
夜晚的喪屍總是活躍不少。
她走在黑暗中,聽到人們躲在自家屋子裡,低低地互相安慰著,說基地一定會沒事的,喪屍一定會被防住的。
那瑟瑟打顫的語調,透露了他們心中的驚恐不安。
顧秋站在夜風中,想著不知身在何處的莊雪麟,心底湧動著同樣的不安擔憂,但她卻已學會忍耐和克製,因為慌亂和憤怒全無用處。
她也開始明白,冬冬恐怕也不知道莊雪麟在哪裡,但和它生氣又有什麼用,她其實應該感謝它,因為如果不是它非要她留在西武縣,她現在恐怕也沒有能讓自己強橫的實力,就做不到半夜來到山上,立了個碑,引出身後的人了。
弱小隻會讓她更加束手無策罷了。
她忽然說:“冬冬,山上來了人,你應該是能知道的吧?”
冬冬嘰了一聲,當然能,立了碑那可就是它的領地,領地來了不速之客,主人會不知道嗎?
顧秋便說:“那我們也不用在那呆著,我們去找彆的老鼠洞吧,能堵一個是一個。”
找不到耗子窩,那便隻能堵耗子出入的洞口泄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