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西武縣靈氣複蘇,王老頭靠著自己大半輩子領悟出的靈氣的吸收辦法,成了一個底層靈修,基地裡隨便拎出一個人來,實戰能力都比他強。衣食住行,生活所需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掙,而他那三個小童,被弄進學校正經學習去了,再沒有人服其勞,從天坑裡一起出來的其他人,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他成了孤家寡人,日子過得連普通人家都不如。
而祁老頭從靈修部的底層做起,學著長生道,有所了悟,繼續追求他的長生大道去了,和他的師兄的交集也越發少了,直至不再往來。
這都是後話了。
如今打發走兩人,顧秋一下子了結了兩分恩情,心情輕快,就近選了個黃道吉日的晚上,在西武縣基地的入口大門處,也就是那跨江大橋朝著失去的那一頭,立下石碑。
基地裡的靈修,早在前幾天就被叮囑過,甚至還演練過,在那一刻齊齊地調動起靈氣來。
身處於不同地方的十數萬人,在同一時刻同時催動靈氣,形成一波一波的靈氣波動,漸漸融合成了一種規律,這種靈氣的律動磅礴而浩瀚,哪怕是普通人都感受到了隱隱的共振。
基地四周,顧秋之前埋下石頭的地方,從地底下冒出粉藍色的靈氣來,這一次,人們都能看到這粉藍的顏色,在夜色中,那樣漂亮,那樣遼闊,那樣皎潔,足足衝上天空數十米高,將整個基地環繞在其中,仿佛造物主最神奇的造物,震撼著人們的心靈。
人群在震撼,但大門口的隔離牆上,兩人在說悄悄話,顧秋指著那靈氣牆,對莊雪麟道:“你看得到那個顏色嗎?”
莊雪麟點頭:“能,靈氣可以看到顏色的。”
顧秋笑道:“這個就叫做粉藍色,是不是很漂亮?”
“是。”莊雪麟也笑。
自從知道莊雪麟雖然能在她身上看到顏色,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之後,顧秋就對他進行了隨時隨地的訓練和抽查。
比如現在,問完了那光牆的顏色,她就指著自己身上:“我今天穿得什麼顏色。”
頭頂的燈光把兩人身上都照得很清晰,莊雪麟看了看她:“橙色……不對,應該是杏黃色,衣服上的貓是眼睛是黃色,舌頭是粉紫色,鈴鐺帶子是紅色,身下的陰影是雪青色。”
很好,都認出來了。他表示女朋友拿標著各種顏色的水彩筆往自己手上畫,然後讓他辨認和記憶顏色的訓練,還是很有成效的。
顧秋不住點頭,然後指著自己的嘴唇:“那我今天塗了什麼顏色的口紅。”
信心滿滿的莊雪麟笑容一僵。
分辨口紅色號什麼的,是不是難度太大了點?
“快說啊。”
莊雪麟冒汗:“這個……嗯,很好看。”
顧秋大笑起來,忽然抬手環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壓下來,重重親了上去,分離後她笑道:“是不是還很甜?”
莊雪麟有些呆:“……是。”
顧秋笑得更高興:“傻不傻,我沒塗口紅,我什麼時候塗過那東西了。”
莊雪麟剛想說話,忽然咻地一聲,然後砰的一聲響,一朵煙花在夜幕中綻放。
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底下的人群爆發出歡呼聲。
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顧秋大聲道:“放心,引來喪屍也不礙事,哪怕有成千上萬的屍潮,如今也破不了西武城了。”
說著她趕緊扯了扯莊雪麟:“快看我快看我!”
莊雪麟低頭看她,她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眼睛,鏡片上,煙花昳麗綻放,又如流星般爭先墜落。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能在鏡片上看到煙花的顏色嗎?”
莊雪麟眼底犯熱,含笑點頭:“能看到。”
清藍、洗綠、銀白、淡紫,都看到了,如下了一場璀璨至極的花雨,點點都落在他心底。
顧秋笑道:“那就好好看,我還欠你一次生日禮物呢,今天補了。”
莊雪麟怔住,想起很久之前,她在港口回西武縣的路上,兩人通話,她問起她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下意識說了一句煙花。
心頭湧動著一股又一股的浪潮,低喃道:“你還記得?”
顧秋點頭,然後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時不懂,但現在好像懂了。”
懂了為什麼這麼一個大男人,想要的新年禮物是煙花,因為他沒見過煙花的五彩斑斕,會有些好奇吧。
顧秋都忍不住想,小時候逢年過節還是比較流行放煙花的,每到那個時候,聽著人們的歡呼熱鬨,他抬頭看天的時候,隻看到一朵朵灰白色的煙花,是什麼心情。
顧秋笑道:“好啦,彆說話了,快看吧,我為這場煙花表演,可是準備了好久的!”
故意選晚上來靈氣複蘇,就是為了讓你看清這光芒萬丈的光牆,讓你看這一場煙花雨。
莊雪麟心中酸脹難言,就像被什麼東西堵滿,不難受,反而非常滿足愉快,他緊緊擁住她。
我來到這世上一遭,滿目平庸,隻有你是我唯一的風景,那綿延無儘的藍色光牆,這漫天墜落的璀璨光華,就是你為我創造的最浩瀚的奇跡。
在吵鬨紛雜的歡呼議論聲中,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顧秋,謝謝你。”
顧秋眨眨眼,耳朵有點熱,雖然很享受被他抱著的感覺……但還是推了他一下:“站好,認真看。”
莊雪麟:“……”他無奈地笑了起來,之後果然認真看,隻是那專注目光,不知是看她鏡片上的煙花倒影,還是鏡片後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