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向爽朗的孫姨娘也怔了一下,才道:“是這個理兒。”
在夏氏嫁進來之前,孫姨娘母子壓根沒把芸娘當回事兒,一個外地小官的女兒,還是長豐侯府的兒媳婦,聽著都膈應,真是哪兒哪兒都不滿意,但是她能說出這番話來,孫姨娘不禁又高看她了一眼。
芸娘此人是個外表看似憊懶溫柔之人,其實也是個話癆,她看到窗台上擺放的三角梅,還挺驚喜的,“姨娘,你這盆三角梅怎麼養的這麼好?寒冬臘月的,可不好養活了。”
這孫姨娘雖然院子裡都是花花草草,但一切也不是她自己侍弄,可有人誇她,她還是很高興的,“是啊,這侍弄花草最要精心不過了。”
“您若是喜歡花,我倒是從湖州帶了好些花籽過來,我母親最愛茶花,養在缸裡,久敗不衰,倒是比些名貴的花兒花期長,又賞心悅目。”芸娘輕輕撥動了一下三角梅的樹枝,意有所指又似是無心之失的說著。
其實穆蒔和孫姨娘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狠,一個側妃之位隨著夫君爵位降低,早就成了妾侍,唯一的期望也不過是兒子出息,而穆蒔呢,拚命往上爬,也隻是想混到一定地位為母親請封誥命。
芸娘的意思也很清楚,你們娶那麼名貴的名門之女,人家身後也有牽絆,人家真的能夠聽她們母子的麼?
侯夫人對穆蒔的不喜已經到了麵子工程都不願意的地步了,真的進了高門淑女,侯夫人會讓她和他們母子一條心麼!
隻有她這樣的寒門之女,侯夫人不會在意,因為她家族根本給不到什麼助力,這樣侯夫人才放心。
猶如梅花和茶花的分彆,梅花也許清冽高貴,但是不容易伺候,而且還是季節性的,茶花雖然尋常,但是花開豔麗荼蘼,經久不衰。
孫姨娘和穆蒔對視一眼,倒是穆蒔清咳道:“姨娘,夏氏說話直接,您彆被嚇到了。”
喲,她兒子還是頭一次為姑娘家說話,孫姨娘很是驚喜,這木頭腦袋除了陰謀詭計什麼都不想,現在居然還會想姑娘了。
芸娘故意說要去院子裡看花,留下他們母子二人說話。
孫姨娘就問穆蒔:“你看這夏氏如何?”
她安慰兒子:“這有一句話叫做因禍得福,隻要她是安心跟你過日子的,你又何必拒她於千裡之外呢!我總希望你能和妻子和和美美的。”
跟侯爺鬨了一場,她差點被送到莊子上去,也總算知道了,妾就是個玩意兒,即便是生了兒子,兒子還挺有出息的,這一切都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她真的怎麼樣了,總還有個夏氏幫忙,否則內宅無人,就跟少了一隻眼睛似的,於兒子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穆蒔冷聲道:“看她到底是不是為我所用了,姨娘,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我不會對任何人交付我的感情的。”
芸娘踏進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一句,她麵不改色的走了進來,穆蒔和孫姨娘見她神色無異,以為她沒有聽到,倒是紛紛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孫姨娘倒是儘責道:“明兒你要回門,去你姐姐家,我準備了些回門禮,夫人那裡怕是指望不上了,讓蒔兒陪你回娘家吧。”
三日回門,是啊,她都快忘記了,難得孫姨娘還記得,芸娘扯唇一笑:“那就多謝姨娘了。”
以前她總覺得嫡出總是正統是好的,庶出不該同嫡出的爭,現在卻覺得誰對自己好,誰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