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自打出生以來就沒受過這個氣,還彆提遭了象山伯世子的斥責,連象山伯府的老仆都敢擺臉色她看。
“嗚嗚嗚……嫂子,我真是不想活了。”
陸氏的大嫂子也是商戶出身,卻是個極精明的,她早覺得這個小姑子在家太過於溺愛了,如今受到教訓,盼望著她日後脾氣改改。
但嘴上卻道:“那穆三太太下手也太狠了。”
陸氏仰麵又哭了起來。
陸少奶奶不免又道:“可妹妹,她畢竟是一品總督夫人,娘家在江南做著府尹,連她弟弟也是翰林。”
提到這裡陸氏委屈的很:“我哪裡知道那個穆蒔那樣厲害,我隻聽林老夫人說什麼庶出的,要搶建國候的爵位,還說老侯爺偏心,封個妾做誥命……”
那可是三品的淑人呀!
還不是普通的誥命。
陸少奶奶在心裡埋怨小姑子沒頭腦,但道理總得掰碎了講,“也好同你說,因著你的事兒,我同你哥哥準備先家去避個幾年再來。你不知道那穆蒔可不是一般人,林老夫人年紀大了,說話難免偏頗。我和你哥哥常在京中,他是進士及第,一開始在大理寺,破了無數奇案又做了順天府尹,還是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更去福建剿寇,斬了敵人八百首級,官拜一品江南總督。”
“嫂子,我可怎麼辦啊?”陸氏現在擔心的就不是自己的頭發,而是性命了。
陸少奶奶道:“你早早的去跟穆三太太道歉,說起來,這事兒雖然林老夫人說的偏頗,可你聽信她人之話,還尋她的晦氣,若不早早去,隻怕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要遭禍。”
陸氏撇嘴,“有這樣嚴重嗎?”
她現在可是象山伯府的世子夫人呢!
送些貴重禮品,找個靠山也不是不成啊。
卻聽陸少奶奶道:“這事兒可容不得你,我知道妹妹你素來好打抱不平,但你也知曉,這京裡可不比平陽,你現在隻為你頭發發愁,好像穆家人沒怎麼動手,可有一天也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
以前這個嫂子見著自己唯唯諾諾,現下居然還敢教訓起自己來。
她冷哼一聲,卻也知道嫂子說的是實情,若非是實情,象山伯府明明已經那樣窮的,窮的甚至沒有體麵,要娶她這個商戶女了,卻為了此事還考慮休妻。
陸少奶奶見她安靜了些,總算是鬆了口氣。
隻是她頂著這個頭也不能隨意出門去,還是陸少奶奶想辦法弄了一頂帽子,抬著無數禮物,去了穆家。
林氏深知這事兒還得自己出麵,她雖然不想理會此事,但冤家宜解不宜結。
她向來辦事周全,再者陸氏的事兒還牽扯到她娘林老夫人,她做個和事佬,讓夏氏麵子裡子都有就成了。
卻沒曾想到夏氏道:“這禮我不要,道歉我收下,人我也不必見了,隻一個,讓陸家多多積德行善。”
陸少奶奶是個聰明人,自當領悟,陸家如何收拾爛攤子不提。
老夫人卻是對分家怎麼都不鬆口,她就一句話,“父母在不分家,你爹雖然不在了,但我若把他們分出去,你三弟是可以支撐門戶,可你二弟和九弟十弟呢?他們本來就是靠著你爹的餘蔭有個虛職,如今丁憂什麼都沒有了,再出了孝,怕是又難。”
可林氏卻知曉,老夫人何曾把庶子放在眼裡,這一切不過是要讓四叔好過罷了。
但她是兒媳婦,不好直接提分家,隻好道:“如今家中人多,我作為大嫂,幫扶她們也是應該的,但陸氏這事兒鬨的三弟妹就說太麻煩了,她在外過慣了清淨日子的,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確實是人多口雜。”
每一房都好幾個孩子,這些孩子滿了七歲都要到外院住去,下一輩的男丁就十幾個了,這還是男孩子,姑娘也好幾個,她們的丫頭仆婦以及婆子就多,管起來也麻煩。
想當初老侯爺和二叔分家時,那時候老太太還在呢,還不是分了。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我知曉,你管這個家辛苦了,老三夫妻呢,她們為孫姨娘請封了淑人,是巴不得接她出去的。但你是宗婦,是侯夫人,可不能讓老三兩口子牽著鼻子走,陸氏的事兒也解決了,你現下要的就是平衡一大家子,這可是你爹的孝期內呢,你要真的分了他們出去,那才是真的上當了。外人會怎麼說,會說你和英兒容不下兄弟們。”
句句話都是為她著想,其實全部都是不分家。
林氏铩羽而歸,到底老夫人是她婆婆,孝道壓在頭上,動彈不得。
便是芸娘也無法,聽了林氏這般說,她知道:“大嫂,其實我也是體諒你,你生了姐兒後,這身子骨越發瘦伶伶的,看的讓人心疼,偏生這府裡人這樣多,哪一樁,哪一件都要你操心,看著也讓人心疼。”
“這府裡也隻有你最知道我的心了,我何嘗不想早日分家,你們得的也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