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話轉告給穆荃,還幫大兒子夫妻說話,“你哥哥也是為了咱們軍中著想,咱們穆家兩代人為了守住西北的安定,付出太多。你哥哥剛剛丁憂過去,就怕底下人有了異動,故而才把今年公中的銀錢拿了過去。你嫂子湊了幾千兩,偏又碰到元鳳的婚事,你這做叔叔的就擔待點,若不夠,我補給你就是。”
穆荃忙道:“老太太這是說哪裡的話,難道兒子就是那等不懂事的人不成?我們穆家最重要的就是西北軍,即便兒子去不成許州,也要先緊著軍中。您放心,兒子這兒還有些積餘,不至於真的有什麼問題。”
見小兒子這樣通情達理,老夫人終於展顏,“你能這樣想就好,你媳婦兒是新進門的,總不能委屈她。”
“不委屈。”在穆荃看來,若非因為陳明喻,他又如何會娶小陳氏。
老夫人感歎:“那個曼娘的事兒我讓你嫂子留心,你嫂子是個敦厚的,她一向在我跟前兢兢業業,為了你的事兒我敲打了她一頓,想必曼娘這裡,她會上點心。”
穆荃很是感激,“兒子就盼著早日等曼娘回來,娘,這次兒子一去幾年,不能在您跟前孝敬,您得好生保重自己。”
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以前穆荃不在意這些,但自從從貶謫之地回來之後,日日晨昏定省陪伴在老夫人身旁,從而和老夫人母子關係十分融洽。
這也是老夫人為何替他打算的原因。
穆荃能同意隻接受三千兩,林氏鬆了口氣,她想,還好穆荃是個明白人。
隻不過穆荃也有個要求,就是把陳明喻的大兒子送去軍營去,那孩子今年也十二歲了,聽說有意棄筆從戎。
林氏立馬就答應了,這是個小事情,她寫封信過去就成。
穆荃則帶著新婚妻子小陳氏踏上去許州的征程,穆蒔親自出去送的,因為侯爺穆英去了西北,穆節又去莊子上辦事,故而穆蒔特意來送。
“四弟,一路保重,後悔有期。”穆蒔拱拱手。
穆荃笑道:“好,多謝三哥來送我,弟弟感激不儘。”
二人虛情假意了一番,穆蒔才打馬去兵部辦差,今日也是巧,他這剛一到兵部,就看到了劉公公,正要傳他入宮。
兵部尚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穆蒔撣了撣身上的灰,跟著劉公公入宮了。
穆蒔過來的時候,開元帝著一身常服,身上的衣服連紋飾都沒有,隻有腰間彆了一塊美玉,見到穆蒔過來,倒是很親熱。
“來,坐這兒,近來如何?”
穆蒔忙小心道:“微臣如今在兵部當差,謹慎為皇上辦事罷了。”
開元帝笑:“你辦事素來好,我又有什麼不放心的,今兒來,隻是找你問一件事兒。”
“皇上您折煞微臣了,您有何事吩咐微臣便是。”穆蒔愈發不知道開元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開元帝擺手,“吩咐你的事兒就是讓你好好為朝廷辦事,我今兒找你來,是為了一件私事。”
想了想,開元帝還是問了,“你家小女兒定親了嗎?”
穆蒔立馬回道:“小女如今才七歲,還未曾定親。”
說完還有點緊張的看了看開元帝,開元帝哈哈大笑,指著穆蒔道:“放心,我是不會亂點鴛鴦譜的,彆緊張。”
“是。”穆蒔壓根就不敢多說什麼。
但開元帝顯然不止是說這些,他道:“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八。九,做爹娘的吃儘了苦頭,總巴不得能讓孩子們過上無憂慮的生活,這個道理我明白。”
穆蒔聽的心酸,他的兒子女兒都是一等一的好,自個兒吃了很多苦,總希望孩子們能夠過的比他舒心。
接著,開元帝又道:“鶴兒是我的兒子,很不錯,但他的心事我也未必都能滿足。”
難道開元帝的意思是不會讓鶴兒娶姝麗麼?這倒不是很要緊,穆蒔趕緊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想必宸王殿下也能理解您。”
開元帝擺手:“話不是這麼說的,我今兒叫你來的目的就是,能不能先不跟你女兒定親,但是也不要應承了鶴兒,這個孩子從小聰慧無比,什麼事情都好像難不倒他,我偏偏讓他在感情上受點磋磨。”
穆蒔忍不住道:“皇上一片慈父之心,微臣能夠體會,微臣隻有一兒一女,就是女兒不嫁,一輩子承歡膝下微臣也喜歡。但人倫之事,微臣也不能讓她真的小姑獨處,到了及笄——”
“放心,也就這幾年,都不會到及笄。”開元帝放心承諾。
穆蒔也滿意了,還乍著膽子玩笑道:“其實您就是不提,我們也不會這麼早定親。”
二人有了些默契,開元帝揮揮手,見他走遠了,才微笑,臭小子,自以為瞞的挺好,婚事什麼的,還得爹出馬啊。
要不然怎麼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再回到兵部,穆蒔對諸人道:“不過是些微私事罷了。”
兵部尚書這才了解,這個穆蒔看來跟皇上很熟,吩咐身畔的人對穆蒔客氣些。本來他一個空降的兵部左侍郎,擋住了在兵部熬了三年的惠妃的兄長羅主事,羅主事本身也算有些才乾,是軍中出身,到現在大家還稱他一身羅將軍。
在兵部上上下下人緣很好,本來上下關係全部疏通了,還是皇親國戚,兵部尚書也有意舉薦這位羅主事,沒想到穆蒔居然空降過來兵部,還成了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