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正在喝彩,原來是穆蒔吃完酒,一時酒興來了,便舞劍舞了起來,今日來的都是親眷,男女大防並不嚴格,因此芸娘也在走廊下看著穆蒔。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樣的詞語形容穆蒔才對。
程斐也是性情中人,見穆蒔舞劍,遂拿出隨身攜帶的蕭伴奏,再有夏淇在書案上詩興大發。
榮氏和唐氏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立馬返回芸娘家,唐氏則生了一場悶氣。
誰知道陳明喻居然也跟著跑了過去,他是頭一回見到穆蒔舞劍,以前總聽人說穆蒔文武都十分出眾,他人文言過其實,如今見他舞劍絲毫沒有花架子,卻姿勢優美,不免自慚形穢。
穆蒔停下後,也發現了他,不禁笑道:“陳兄。”
“上門討一杯酒水喝,我們也不是旁人。”陳明喻拱手。
穆蒔不置可否的讓下人上了梨花白,並用手托起酒杯,敬了他一杯。但喝完酒的陳明喻並未走,而是有心在這裡同他們一起玩。
男人們在一處無非就是投壺射箭,但這裡因為場地所限,穆蒔隻安排了投壺,但有芸娘這個點子高手,她想今日來的是男女都有,於是提議男女一起比詩畫畫,隻詩文不許外傳。
兩邊屏風擋著,元澄的先生坐中間做評判。
以前隻是男人們比,現在男女比,男人們那邊就微妙覺得勝券在握了,尤其是穆蒔和程斐對視一眼,還大言不慚:“讓她們一盞茶也贏不了我們。”
氣的女方們揚言不能讓男人們看扁,一共比拚三輪,俱是一人寫詩,一人根據詩的內容作畫。女方則是陳氏作詩,芸娘畫畫。
陳氏拍起胸膛,“三嫂,你放心,我作詩很快,絕對不會耽擱你。”
芸娘同她擊掌,“一起擊敗那些男人。”
先生宣布以“蓮”為題,讓眾人作詩,陳氏心道,這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她本人之所以能夠嫁入侯府,就是因為才學出眾,其中更以花為題,不知道參加多少詩會,這次可是表現的時候,她不假思索,立馬就作了一首。
芸娘則開始調色,她隨意幾筆就勾勒出蓮花池塘還有泛舟之人,並非芸娘畫技多麼厲害,而是她自家從來不放棄讀書畫畫,又有穆蒔這個手不釋卷的人作為榜樣,芸娘生怕自己落後,強逼著自己無事時,每日都要畫畫,她書籍裡一半都是教導如何畫的。
女人家心還細,再者芸娘還學過幻術,今日早有準備。
她和陳氏對陣的是穆蒔和陳明喻,穆蒔作詩,陳明喻作畫。
這點陳明喻胸有成竹,他好歹也是兩榜進士,詩畫一絕。穆蒔更是覺著自己很不錯,這倆頭一回合作的男人還彼此對視笑了一下。
程斐憂心,女人那邊輸了可彆哭,不過輸了也好,彩頭可是一壇好酒,聽說是夏氏自家釀造的,他們方才都沒拿太多出來,十分醇厚。
“好,撤屏風。”夫子一聲令下,下人連忙撤下屏風。
陳明喻和穆蒔二人胸有成竹的把畫直接攤開,顯然陳明喻畫技不錯,蓮花畫的粉白,映襯著穆蒔的主題浣紗女,女人也是美的惟妙惟肖。
夫子看了連忙點頭,心道這二位不愧是兩榜進士,朝廷命官,文采風流。
女方不甘示弱,尤其是芸娘的畫撐開之後,蓮花忽然緩緩在畫中綻開,一群粉蝶撲來,縈繞不覺,夫子甚至還能聞到蓮花的清香。
他自覺自己活了五十歲,從未見過這樣的盛景,芸娘收回衣袖,那些粉蝶瞬時不見了,但看夫子的眼神,她們贏定了。
穆蒔立馬道:“夫子,她們搞那些花裡胡哨的不實在?”
難得陳明喻也回過神來,他也不服氣,“我這幅畫的也挺好啊。”
芸娘笑道:“願賭服輸,你們都是官老爺,可彆輸給我們了不認賬啊。”
女人們都撫掌大笑,穆蒔和陳明喻隻好訕訕退下。
接著第二局是榮氏和蘇氏,對壘夏淇和程斐,蘇氏除了畫佛像之外,其他山水花鳥圖也十分靈巧,榮氏當年還在江南起過女社,這把打成平手。
程斐垂頭喪氣,還和夏淇內訌了,“還不如我來畫畫,誰知道你那樣匠氣。”
夏淇之長在律法和策論,當時他就靠一篇策論,很得主考欣賞。
夏淇也委屈啊,“我哪裡知道我姐的妯娌畫工這樣好。”
第三輪則是周氏和鞠姐兒,對陣唐賀還有十爺。
唐賀勳貴出身,專辦實務,十爺倒是有些書畫底子,可鞠姐兒和周氏都不弱,周氏稍微弱一點,但鞠姐兒的畫十分出彩。
三局兩勝,女人們居然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