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是算錯了,穆蒔夫妻從不吃外人所送之食,且府中有專門檢驗這些食物的人,楚婆就是其中之一,她本是江湖人士,受到穆蒔延攬,自願在芸娘身邊伺候。
這幾盒茶葉,幾乎是從楚婆拿到手就發現問題了。
“太太,其他茶葉倒是沒什麼,隻這盒茶葉中加了不少鶴頂紅粉末。”
芸娘大驚,“方才看那黃氏模樣甚為老實,她豈敢害我?”
但旋即她冷靜下來,認為黃氏不太可能,畢竟她是商賈女,商賈做事一向講究穩妥,自己和穆蒔的性命和黃氏哪裡相乾?
怕是有人借黃氏之手在害人罷了。
正好將軍府上還有芸娘舊日親信,隻消得讓那些人打探一番再回稟。
楚婆卻有些緊張,“太太,此事要報與順天府知曉麼?”
“不必,此時不必打草驚蛇。”
元濤也乖覺,自從那事過後,他表現的和平日一樣,從無任何異常,甚至連他爹捐了七品官職,他都沒有再收到任何穆蒔身亡的消息。
至於陳明喻,自然也是沒有等到,小陳氏在心裡冷笑,她就說了這黃口小兒不成,哥哥倒好,非相信他一個小孩子。
可陳明喻臉上也沒什麼失望的。
他隻是想透過元濤那孩子,告訴龐氏族人,穆蒔日後才是二皇子的勁敵。
二皇子封為煦王,平日是位十分溫和的青年,見門客送上信件,不由得冷哂,“誰出的嗖主意?居然敢毒害穆蒔。就怕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明喻,居然是陳明喻所出。”
對於陳明喻,二皇子是很佩服的,否則也不會納陳明喻庶妹做侍妾。
此人於河道勘察上很有一手,又在士林名聲極好,和穆蒔堪稱一時瑜亮,甚至他還聽過一則傳聞,說當年穆蒔之妻曾經是陳明喻未婚妻。
這個陳明喻有心向我靠攏,但是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殺穆蒔,到底為何呢?
他又繼續把信看下去,穆元濤信中道:“陳明喻言穆蒔為人詭計多端,如今又為宸王嶽丈,若是有一線生機,穆蒔都能起死回生,而二皇子你則是穆蒔之大敵。”
二皇子把信放在火盆裡燒了個乾淨,他度步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是啊,大皇子雖然已經廢了,但他也並非自負到真的認為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宸王嫡出,且尚武,很受開元帝喜歡,封號都與眾不同,且父皇還為他尋了一門十分得力的嶽家,聽聞穆蒔同其兄穆英關係非常親近,穆英常對左右人言,若吾不在,西北軍儘數交給叔弟。
無論是軍中,還是聖心,或者是才乾,穆蒔絕對都是十分出挑的。
他雖然沒有許國公等有爵位,但權勢不在他們之下。
那麼穆蒔真的如陳明喻所言,是要截殺的對象嗎?可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呢?
這就是二皇子的弱點了,他大概很清楚陳明喻說的是真的,自己的推測也是如此,可要他馬上做決定,他又開始優柔寡斷起來。
穆蒔見微知著,很快知悉此事,他和芸娘皆按兵不動,反而笑道:“就看誰敢取我的項上人頭了。”
看他這得意模樣,芸娘擔憂道:“你可彆陰溝裡翻船。”
“不,我就想知道誰膽子這麼大。”
此事,他當然也告知於鶴兒,鶴兒則愧疚道:“想必是因為我的事情,讓旁人開始對付您,您可萬萬要保重才是。”
穆蒔擺手:“這也不算什麼,殿下也要保重,有人的狐狸尾巴終究是要露出來的。”
翁婿二人不免互相叮囑一番,鶴兒又想起過幾日小定,不免道:“父皇說小定之日,還要送我一份厚禮,那時也許他們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穆蒔又一喜,皇上對宸王還是很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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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下定,當然又與眾不同,但穆蒔家中也要置辦宴席,因為來的人多,還借了隔壁張家的宅院,許仙姑自然沒有二話,還主動派庖廚過來幫忙。
小陳氏和陳氏攜手而來,蘇氏則是單個來的,她一來就對芸娘抱怨道:“老四媳婦和老十媳婦老是嘀嘀咕咕得不知道在做什麼。”
讓她落單了,她當然不高興,再怎麼說九爺十爺都是親兄弟,正常也應該是她和小陳氏聯袂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