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芸娘捂嘴直笑:“那是自然了,你是不知道元澄媳婦多老實,明明冒著寒風為元澄送狐裘,還不讓人說,明明親自煎服的湯藥,也不讓人提,我這不就提點她幾句嗎?我這個人剛進門是被人要送妾,我是受過這遭的,還好我嫁的夫君好,就有驚無險,可是元澄媳婦那樣一個老實人,我可不得幫幫她嗎?”
是嗎?
穆蒔狐疑道:“那有用嗎?”
芸娘更是喜道:“怎麼沒用,昨兒我們元澄還彈琴給兒媳婦聽呢,那小子才藝那麼多,可算是會展示出來了,這大概就是花孔雀開屏了。”
和她生活在一起,好像永遠也少不了樂子。
無論是在侯府,還是搬出來住,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次日兒子過來的時候,那臉上的神情是遮掩都遮掩不住,穆蒔道:“你要多謝你娘才是。”
否則新婚夫妻哪裡懂得了那麼多,就如他當年一樣,如果沒有芸娘那樣包容,那樣主動的示好,興許他在感情上也是一團糟。
另一邊,芸娘也同元澄媳婦小的:“嵐姐兒,如何?我都說了,元澄這孩子本就不是那等好像很能體察女人心的人,以前有姑娘家特意摔斷腿讓他憐惜,他看都沒看就走了,這不是說他冷情,而是他呀,是個好男人,你可一定要珍惜。”
甄嵐聽了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母親,我知道的,大爺他待我很好。”本來這樁親事能夠湊成,多半是她願意的,否則,按照她們的想法還是嫁到河北最好,她又是幼女,能夠離自己的爹娘近些也好。
但是自從倆家說親,她見了元澄一麵就念念不忘,驚鴻一瞥難以忘懷。
眼裡心裡想的都是元澄。
嫁過來之後,她總是害羞羞澀,倒不是旁的,每次見到元澄就會臉紅,還會忍不住認為是自己配不上他。
二十歲一歲就中了探花,從不驕傲,任何事情在他的眼裡仿佛無物一樣。
她默默的關心他,隻是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說嘴的事情。
但是婆母實在是太好了,她自己的親娘都隻會說讓她賢惠,還陪嫁了好幾個美妾來,就是為了固寵,因為母親從來不相信大戶人家不納妾的,甚至旁人說公婆感情好,還會覺得不實,直到她嫁過來,才知道真正被寵著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就像她婆母,和公爹對視的時候都會覺得有甜絲絲的。
比如每天用膳時,公爹下衙回來都會給婆母帶好吃的或者好玩的,有時候是個草籃子,有時候是泥人,有時候就隻是板栗,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是卻是真心把對方放在心裡。
也正因為如此,婆母才如此豁達。
旁的人家都想著對兒媳婦立規矩,她卻是一心想要自己和大爺感情變好。
婆母笑道:“你和元澄感情好了,我就放心了,元澄什麼都好,就是感情上不開竅,可巧,你是個內秀的,什麼都藏在心裡,這樣就容易造成誤會,可我知道你是個頂好的姑娘,舍不得看你們誤會來誤會去,到時候感情變淡了。”
甄嵐感激萬分。
穆蒔當然也更了解這事兒,兒子媳婦感情好,二人都年輕,很快就有了身孕。
這個時候穆蒔就準備真正辭官了,反正他有爵位在身,再者那元澄媳婦可比程大夫人榮氏的媳婦要老實太多了,平日裡最是聽芸娘的話,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到了馬車旁,芸娘牽著元清,還不可置信的問他,“我們真的要去西北玩兒呀?”
“當然是真的,我還撒謊不成,官兒都辭了,我呀帶你去騎馬,你常常說在京裡總是拘束,去西北咱們暢快的騎馬,再帶你和元清下江南,咱們家的小兒子還從未去江南呢。”趁著他身體還硬朗,遠處當然可以去玩玩。
芸娘依偎在他身邊,一臉孺慕的望著他,“太好了,我這輩子都好像彆無所求了,上天一定是疼我,所以才給我這樣好的夫君。”
傻娘子喲。
穆蒔捏了捏她的臉,“傻。”
氣的芸娘跳腳,“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從來都是煞風景的人,我看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我們都傻。”
“那是,反正你晚年也不必看你兒媳婦臉色,隻有聰明人才能想這麼多。”穆蒔得意洋洋。
終於把芸娘說的語塞,但是她臉上卻完全沒有一絲憤怒。
西北的馬場上,芸娘著紅色騎裝歡快的跑著,穆蒔雙手放在腦後,含著一根草,就這麼看著芸娘的身影……
他覺得自己好像能看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