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方十四先是一愣。
看她現在的狀況,扛是肯定不行的了。
“那我背你?”背著應該不會覺得不舒服吧。他這麼想。
薄禾簡直要對他的大腦折服了。
“你會不會抱?”她身上沒勁兒,連話都說得又輕又慢,“公主抱,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因為人在身體脆弱的時候,總會毫無理由地去索要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現在,她其實還有點慶幸,方十四可能還弄不清,“公主抱”和“背人”有什麼本質區彆。
對於女生來說,前者能讓人少女心爆炸,後者隻能讓人想起老父親。
對於方十四來說,可能都沒區彆吧。
“哦……”方十四點點頭,應了一聲。
然後,他分彆攬住薄禾的肩膀和膝窩,把她抱了起來。
薄禾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男人身上的溫度比她高上幾分,像一個火爐。
她將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似乎這已經是她期盼了很久的一刻。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病啊?”他一邊抱著她,一邊問她。
“不說話能憋死你?”
“……。”能憋瘋。
安安穩穩地把她送回了屋,薄禾卻偏要先洗澡。
她趴在馬桶上嘔了二十多分鐘,生了一頭的冷汗,發根粘得發膩,讓她這樣躺在床上,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方十四拗不過她,隻能隨她去了。
看她進了浴室,他的智商竟然出其不意地上線,十分及時地給私人醫生打了電話。
放下電話,方十四看著浴室門上麵的磨砂玻璃出神。
他高中時就知道薄禾的身體素質不太好,但好歹也算是個健康人。
與其說身體不好,倒不如說是力氣小。
但看她今天的樣子,就跟生了什麼大病一樣,整個人都虛弱得不行。
用個形象一點的比喻,近了一看,她每走一步,都像踩著淩波微步似的。
方十四垂下眸子,看到門口放著的兩個行李箱。
那是助理剛剛幫他送來的,一個裝著他的換洗衣服,另一個裝著薄禾的。
就算再沒情調,她的衣服尺寸,方十四心裡還是有數的。
剛才薄禾進去得著急,隻拿了浴巾,連換洗的睡衣都沒有拿。
可能是腦子太迷糊了吧,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他拿著粉色的睡衣,站在浴室門口,猶豫了半天,也沒敢敲門。
想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是把沙糖或者許南叫過來,比較合適。
然而,腳步剛剛轉了個方向,他就聽到浴室裡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就是女孩吃痛的嚶嚀聲。
聲音很小,在淋浴的水流聲中,幾乎弱不可聞。
但他還是聽到了。
方十四抬起手,敲了敲門。
等了幾秒鐘,門裡也沒有動靜。
他實在放心不下,終於還是推門進去了。
剛一進門,就看到薄禾裹著浴巾,跪在洗漱台前。
“我就說你作死,剛吐完肚子裡什麼都沒有,就洗澡,頭暈了吧,”方十四又拿了一條浴巾,圍在她身上,然後把她抱起來,“趕緊回床上躺著,睡一會兒吧。”
薄禾本來就吐得發虛,又被熱氣蒸得頭暈,剛才沒站穩,還摔了一下,整個人陷入一種迷糊著的半醒狀態。
她實在沒力氣說話,所以也沒反駁方十四的說辭。
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然後被他放在了床上,又蓋好了被子。
“我叫女生來幫你換衣服,”方十四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溫度不燙之後,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後對她說,“然後看一下醫生,至少讓我知道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吧。”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等薄禾再一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她感覺自己已經換上了衣服,頭發也是乾爽的,睡過一陣之後,頭已經沒有那麼暈了。
“作息不規律、暴飲暴食、神思憂慮、肝氣鬱結、脾胃不和,”方十四坐在她的床邊,第一次表情這麼嚴肅,“你這身上的毛病可不少啊,哪兒單單是低血糖?”
被掀了老底,薄禾也不敢辯駁。
她側過頭,枕著枕頭,去看窗外的夜景,不再看坐在她床邊的男人。
“你不願意聽,我也得說,”方十四見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繼續說道,“醫生給你開了藥,記得按時吃,以後彆再吃刺激性的食物了,這種病其實不算病,都成為一種體質了,根本沒有根治的說法,隻能慢慢養著。”
“我知道了。”薄禾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