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基輔，總統府。
這座府邸的主人克拉夫丘克坐在辦公桌後，不留痕跡地與他剛任命的財政部長格裡戈裡·皮亞塔連科交換了一個眼神，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凝重地望向坐在沙發的那位老紳士。
“很抱歉，阿波卡利斯先生。關於采購烏裡揚諾夫斯克號鋼材的事宜，我們這邊已經在與一家來自美國的公司進行協商了，況且貴公司所提供的報價也並不符合我們的預期。”
這位剛上任的總統先生，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迷茫感，看起來似乎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微胖地臉龐中央隱約帶著些許睡眼惺忪的模樣，以至說話都有些緩慢。
不過即使如此，他的回答依然非常的明確，並不存在太多可以發散和商談的餘地。
麵對烏克蘭總統的回絕，一身考究手工西裝的老紳士臉上沒有絲毫的沮喪，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一根小木棍，一邊搖著頭感歎著。
“真是讓人遺憾，我原以為貴方會認為附帶土豆進口額度的混合合同，會比起單純的貨幣支付方式更加具有誠意，畢竟我們都知道今年的糧食情況比較嚴峻，誰知道……”
“烏克蘭是整個歐洲最富饒的農業大國，相比起單一年度的糧食進口，在如今的國際形勢下我們普遍認為美元具有更強的貿易價值和支付能力。況且，烏克蘭是一個有信譽的政府，哪怕對方隻是一個私人企業，我們不會輕易毀約的。”
財政部長皮亞塔連科微微一笑，翻開手中的文件夾，朝著前方遞去。
“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另一艘瓦良格號或者其它軍用鋼材的交易……如果您急需這方麵的特種鋼材，烏克蘭國內並不僅僅隻是軍艦，我們還有很多前蘇聯的裝備。”
“不用了，天命集團暫時隻對烏裡揚諾夫斯克號感興趣。”
這時，那名坐在老紳士身邊，宛如小孫女一樣乖巧的銀發小女孩忽然開口說道。
“真是讓人感到寒心和遺憾呢……唉，我明白應該怎麼與你們溝通了。”
女孩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走到克拉夫丘克的辦公桌前，直接從男人手中拽過了那份之前提交給對方的采購意向書，大致翻看了一下，手指在上麵隨意比劃著。
“這裡，刪掉糧食進口混合支付的形式，改成純美元結算……除了合同定金之外，簽訂合約之後，次月直接預付20%的總款項……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克拉夫丘克皺起眉頭，看著麵前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女孩，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
“當然可以，如果你爺爺一開始就提出這個方案的話，我們說不定還真的會心動——可惜大人們的商務談判並不是這麼簡單，這需要重新起草一份合約了。”
“噢，抱歉，我沒有在跟您說話。”
艾琳娜抬起頭，瞥了一眼麵前的那名白發老人，湖藍色的眼睛裡滿是輕蔑。
“爺爺，拜托了，我剛才說的那幾點麻煩再幫我稍微修改一下。”
“明白了。”
格林德沃無奈地搖著頭，看著女孩遞到麵前的合約，手中的魔杖輕輕點了一下，合約上的字跡扭動著重新開始排版和書寫，幾秒之後便形成了一份全新的內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一份合約已經從原本的兩頁紙，擴充到了十幾頁的厚度。
緊接著，老人歎了一口氣，看著辦公室那兩名正在揉眼睛的麻瓜政客，臉上浮現出一抹與艾琳娜臉上一模一樣的輕蔑冷笑，優雅地點了點頭。
“很遺憾，由於我們之前的準備並不是很充分，打擾兩位了。再見！”
“一忘皆空！”
頓時，克拉夫丘克和皮亞塔連科的眼神變得渙散起來，眉頭也鬆開了，臉上顯出一副恍恍惚惚、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表情——這是遺忘咒施展後的，一點點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