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音看宇文泓塗完一隻指甲後還要再塗,淡笑著攔道:“好了,不塗了,總共就摘做了這麼些,越塗越少,阿秀就沒有了。”
正塗得興起、覺得十分有趣的宇文泓,哪裡肯罷手,一邊仍是低頭認真塗飾,一邊直接道:“她沒有就沒有吧”,頓了頓,又補一句,“外麵還有好多鳳仙花呢,沒了再做就是了。”
終是將十指圓潤粉白,皆塗得豔如丹蔻,直到數日後往阿秀家去時,依然未消,豔若澄霞,收到花汁禮物的阿秀歡喜極了,一整日都繞著許久不見的“神仙姐姐”轉,令原本隻是來用午飯的長樂公夫婦,直在村裡留到天黑都沒離開,又被常春一家挽留下來用晚飯。
蕭觀音因覺中午那道蓮子素肚湯味道很好,晚間無事,便按照白日裡看過的李氏做法,有模有樣地學做了一碗,等這道她親手煮就的蓮子素肚湯,端上食桌時,自是無人敢先動筷子,就連迫不及待的阿秀,都被自己阿娘按住,隻等著長樂公本人用過他夫人烹製的鮮湯後,再跟在後麵嘗鮮。
坐在主座的宇文泓,在眾人的目光下,望向正中那碗看起來賣相尚可的蓮子素肚湯,難掩期待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立被某種五味雜全的神奇味道,衝擊地舌尖發麻,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在蕭觀音期等的眸光注視下,終是將這勺神奇的湯,硬咽了下去。
蕭觀音好奇問道:“味道怎樣?”
僵著舌頭的宇文泓,說不出話來,隻緩緩伸出一隻手,慢慢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太好了,我後麵調料加來加去,自己都不知是好是壞了”,鬆了口氣的蕭觀音,歡悅地一拍手,“我也嘗嘗~”
她執一瓷勺,剛碰到湯麵,就見宇文泓忽地端起這碗蓮子素肚湯,“咕咚咕咚”喝了個見底。
“……小氣哥哥吃獨食”,沒湯喝了的阿秀,不滿地輕輕嘀咕一句,立被爹爹輕拽了拽衣袖,農人常春忙打圓場哈哈道:“看長樂公多喜歡喝夫人煮的湯啊!”
蕭觀音笑看宇文泓,“你喜歡的話,等回長樂苑,我再煮給你喝。”
五臟六腑都正被神奇湯水衝擊的宇文泓,聞言抖了抖唇角,“……不用麻煩。”
蕭觀音笑說“不麻煩”,說著又給宇文泓夾了一筷豆角。
宇文泓有仇必報,憑白受了這碗鬨心湯水,豈不有回報之理,等自己五臟六腑終於消停下來後,立給蕭觀音倒了滿滿一碗酒。
蕭觀音道:“我會醉的,不能喝這麼多。”
宇文泓又道“這種村釀酒,喝起來跟甜水似的,不怎麼醉人”,又道“就算醉了,醉睡一覺就是,這麼多人在這看著,會照顧好你的”,又道“難得來阿秀家一趟,就當高興高興,放肆一回”,終是左一句右一句,誆哄得蕭觀音,將這碗酒,慢慢地喝了下去。
等到星子滿天時,宇文泓如願看到米酒後勁上來的蕭觀音,雙頰酡紅,眸光飄忽,他心中暗笑,臉色正經,在看到蕭觀音揉著頭站起身來、往某個方向走去時,開口問道:“去哪兒啊?”
女子含含糊糊道:“……天黑了……要回家……”
宇文泓不要侍從隨侍,一個人跟走在蕭觀音身後,看她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阿秀家的小院、走上了田間小道,一直不遠不近地相隔幾步,唇抿著笑意,背手跟走在後。
正是豐收後的時節,田地裡的金黃稻穀都已割收,隻一座座草垛留在田間,在天上繁星照耀下,如一座座的小山,年輕女子在連綿起伏的“山巒”間,腳步虛浮地緩緩走著,年輕男子慢悠悠地背手在後,在滿天星光披拂下,一步一步,悠哉跟走,直至看到女子走到河邊坡上,頓住了腳步,望向了下方平滑如鏡、映著星子的清澈河溪。
宇文泓同樣頓住腳步,並問蕭觀音道:“到家了?”
女子不說話,隻是在靜默片刻,要下坡往河邊去。
宇文泓看她這醉步虛軟的,彆一腳站不穩、一頭衝下去,他剛這麼想了一瞬,就見蕭觀音好像真的要如他所想,忙大步近前,一把摟抱住了她。
這一抱一跌,兩人一同從坡上滾了下去,隻好在坡上土軟草茂,並沒堅實石木之類,一路滾下來也沒受傷,隻除了宇文泓的一隻手,因護在蕭觀音頭後,手背處被草葉割了條淺淺的血印子。
宇文泓是發現了,好像每次他想整點蕭觀音什麼,最終倒黴的,都會是他自己……
不知該作何感想的他,正躺癱在河邊草地上,看自己的倒黴手背時,軟軟趴在他身上的蕭觀音,也懵懵地抬起頭來,看向他滲了點血的手背,在怔怔片刻後,輕握住他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地呼了幾下。
宇文泓看呼完他手的蕭觀音,又將眸光落在了他的麵上,兩隻手捧住他的臉,掰來掰去,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遭後,目光下移,蹙眉看向他穿著完好的衣裳,似在為何事犯難,沒一會兒,又像想到了辦法,一手搭上了他的腰帶。
宇文泓登時腦弦兒一繃,“……蕭觀音,你乾什麼?!”
女子恍若未聞,仍是將他的腰帶玉勾解開,拉敞了他的衣裳,成天說瞎話不打草稿的宇文二公子,在這四周無人的秋夜裡,不由舌頭打結地結巴起來,“……這……這是野外不是屋裡啊蕭觀音,你矜持一點啊……你是大家淑女……你容德甚美啊蕭觀音……彆太狂野啊……你的佛看著你啊蕭觀……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