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視男子皮囊如無物,是否可以同樣視敦|倫之事如無物,其實這是沒有感覺之事,是否可以閉上雙眼、忍一忍就過去了……不忍見宇文泓如此難受的蕭觀音,正在這樣的想法與那小人書上的種種中,來回糾結不停時,又見宇文泓引她看向那榻幾上的盆中之物,低對她道:“不會懷孕的,觀音,沒有後顧之憂的,觀音……”他的身體似已忍至極限,灼啞的嗓音,也將這一極限,清晰地傳遞與她,“好不好?好不好觀音?”
平日裡像大男孩一樣的年輕男子,此時雙眸似鹿一般濕|漉楚楚,又像暗狼一樣銜著猩紅的血意,蕭觀音望著這樣的宇文泓,不知怎的,忽地想起佛祖“割肉喂鷹”一事,緩緩抬手撫了下他麵上燙熱的汗意後,咬著唇,閉上了雙眸。
這是默許的意思了,箭在弦上多時的宇文泓,難忍內心激動喜悅,急忙朝外伸手,拿那水中物事入帳時,匆匆忙忙手帶過金製簾鉤,令柔軟的羅帳如水滑落,曳地合攏,掩住一帳香暖,迥然於瑟寒秋夜,旖|旎升溫,恍如春至。
外室無有春風入羅帷,仍是秋意寒涼,昭示著冬日將至,輪值守夜的承安,是個不死板的活絡性子,原出於好奇,還想聽聽內室動靜,但因耳力不足,聽不到什麼,便就作罷,老老實實守夜,如此許久後,又覺得有些冷了,想今日特地命他拿來羊腸的二公子,夜裡應是想大展雄風,又想二公子這身體,他就沒見過比二公子更好的,夜裡幾次不在話下,定沒閒暇召他的,遂直接從園中菜地裡挖了番薯生爐烤吃,並熱心地分享給與他一同守夜的夫人侍女阿措。
但阿措卻不伸手接過,仍是靜靜倚站在通往內間的隔斷垂簾處,低著雙眸,一動不動,承安一邊勸說“無事的,今夜主子們沒空傳我們的,快吃吧,不然都要涼了”,一邊大大咧咧地直接抓住她縮在袖中的手,要將番薯放在她掌心時,卻見阿措手攥成拳,五指緊掐掌心,都掐出血意來了。
承安一驚縮手,怔怔看向侍女阿措,見她仍是低垂著眸子,無聲地將手攏入袖中,似乎感覺不到痛意,仍舊一動不動,驚怔的承安,看不清她的神情,隻是見幽幽燈火中,她半個身臉都籠罩在暗色裡,恍若一尊靜佇不動的石人,無知無覺,無悲無喜,亦,沒有心。
秋夜寒風,仍舊一陣接著一陣,有淅淅瀝瀝的秋雨,隨之輕落在房簷上時,寢房內室,已是風平浪靜,蕭觀音原先因緊張害怕而僵硬不動的身體,已如常柔軟放鬆下來,她輕輕地勻平呼吸,暗暗心道,果然如上次一樣,是沒有感覺之事呢。
原先在她身上之人,正背著身縮在榻上一角,蕭觀音看他袒著身體,擔心他在這寒夜裡著涼,趿鞋下榻,從靠壁的花梨木櫃裡,另取了一件乾淨的男子單衣,上榻披在宇文泓的肩頭道:“把衣服穿好吧,夜裡冷,若是不小心著涼了,明日晨起要頭疼的。”
背身蹲坐在榻角的宇文泓,現下豈會擔心明日頭疼,他此刻整個人被從未有過的深重挫敗感所裹挾,肩背如壓有千鈞之重,直不起背、抬不起頭來,恨不能地上有個大洞,好讓他鑽進去,暫不麵對蕭觀音,不一遍又一遍去回想,那剛解了衣裳、還未探上,即匆匆釋放的荒唐一幕。
可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想得厲害,宇文泓手揪著衣裳一角,正沉淪在無窮無儘的崩潰裡時,又聽蕭觀音柔聲問道:“不難受了吧?”
她探他額頭上的熱汗,都已變成涼汗了,執了一方帕子要幫他擦擦,卻見她越擦宇文泓頭垂得越低,都快埋到褥裡去了,不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累著了?”
……累得……都直不起腰了?
嬤嬤說過,這是勞累之事,事後會腰酸背痛的,雖然她是沒有什麼感覺,但之前難受極了的宇文泓,想來應是很累的,她關切問了這一句後,宇文泓不答,隻是在沉默許久後,低著頭,聲若蚊蠅地問道:“……剛才的事,你……你怎麼想呢……”
被解衣撫觸之事,她想來還是甚覺羞澀、臉熱心跳,而那之後……蕭觀音想到嬤嬤曾說此事因人而異、有快有慢,輕聲回答宇文泓道:“就……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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