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斟著酒道:“我知道你喜歡蕭觀音,不必為怕我害她而藏著掖著,她招人喜歡,我知道,不像我,專招人厭。”
衛珩道:“沒有。”
皇後笑,“什麼沒有?是沒有喜歡蕭觀音?還是沒有討厭宇文菀?”
衛珩無聲靜望皇後片刻,低道:“……微臣……沒有喜歡的女子。”
“既沒有喜歡過人,又如何看得出旁人喜不喜歡”,皇後一手支頤,一手悠悠晃著杯中酒,笑望著身前男子道,“宇文菀是喜歡衛珩的,喜歡極了。”
衛珩聞言沉默許久,眼望著皇後,輕輕地道:“既然娘娘懂得,那想必,是曾喜歡過一人……”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直含笑與他說話的皇後娘娘,陡然神色一變,麵容如染寒霜,將手中酒杯,狠狠朝地一摜。
美酒潑出,酒杯“咕嚕嚕”滾到他的靴前,衛珩望著身前眉目凝雪、朱唇冷淡的年輕女子,宛似一支傲雪紅梅,淩寒不屈,默默垂下眸子,一拱手做請罪狀,“微臣令娘娘不快,不該再在此處礙娘娘的眼,微臣請退。”
皇後娘娘似也不想看他,揚手一指朱色殿門,衛珩再一躬身,轉身將走出此殿時,卻又聽身後女子冷聲道:“站住。”
他背身僵站在那裡,身後的皇後娘娘,卻也不說什麼了,如此沉寂許久後,方聽有腳步聲緩緩近前,皇後娘娘的聲音,也變得如前笑語吟吟,“你不想要這個了嗎?”
一枚瑩白的和田玉佩,自皇後娘娘手中搖落,出現在他麵前,這枚玉佩,是衛家家傳,他日常佩在腰畔,之前被皇後娘娘解了去,家中問起時,他還隻能以丟失為由搪塞,衛珩望著玉佩,以及佩後的女子,默了默道:“自是想要的。”
“陪我出宮轉轉,就還了你,若我在宮外,又看上了彆的男兒,往後也不必召你這貞烈男子相陪了”,皇後踱步走至衛珩身前,執佩背手在後,眼望著衛珩,笑意盈盈,“如何,玉郎?”
若論神都城遊逛勝地,天晟長街是排得上前十的,從蕭家用罷午膳離開後,因九弟宇文淳想看戲法,而娘子又縱寵著九弟,宇文泓陪著娘子與九弟,來到這天晟長街,遊逛了半日,三人邊玩邊吃,到天黑回到王府時,也不必再用晚膳,早早盥洗。
蕭觀音是女子,因需解飾卸妝,梳洗自然要比宇文泓慢一些,等她收拾好自己,屏退侍女,向榻邊走去時,見她的夫君宇文泓攏被坐榻,裹得自己像個大粽子,燈光下,眸光晶晶亮地望著她,像是已等她多時了。
雖知夫君常有些奇思妙想,但蕭觀音猜不出他此刻是為哪般,笑問他道:“這是在做什麼?”
“變戲法”,她的夫君笑對她道,“你過來,我變給你看。”
蕭觀音噙笑走近,剛在榻邊坐下,就被宇文泓忽地一張被子,給裹了進去,她短促的一驚後,熟悉的無奈,湧至
心頭,微微仰首,笑望著同樣笑意盈盈的宇文泓問:“然後呢,要像今日在天晟長街看到的那般,將我變沒嗎?”
宇文泓搖搖頭,“不是變沒,娘子不能變沒,娘子變沒,宇文泓要發瘋的。”
他一邊笑說著,一邊在被中,將一物事塞到蕭觀音手中,蕭觀音拿起看去,見是一尊觀音木雕,並不十分寶相端嚴,而是慈眉善目,麵相溫恬。
因宇文泓平日隻雕刻動植物,且成品比較粗糙,麵對這樣一尊刻工精美的觀音像,蕭觀音難忍驚訝地問了一句,“這……是你刻的嗎?”
因想給蕭觀音一個驚喜,宇文泓平日刻這木雕,都是避著她的,瞞了這麼久,終於能將此物送給蕭觀音的他,不掩自豪地點點頭道:“禮物。”
雖見白日裡夫君將她的父母哥嫂弟妹都送遍了,但蕭觀音並沒想到他也會送自己禮物,她望著手中的觀音像,真誠道謝道:“謝謝。”
“說了是丈夫,不用說謝謝的啊”,宇文泓手攏著被子,將蕭觀音抱在懷中,見她專注地凝望著觀音像,像是很喜歡的樣子,心中亦是歡喜,抱著她低低地道:“我不喜歡‘佛渡眾生’這個詞,我希望觀音隻渡世間一人,隻渡有緣之人。”
蕭觀音道:“可觀音菩薩的有緣之人,遠遠不止一個,有很多很多的。”
</>作者有話要說:二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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