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顧霄來信)(1 / 2)

人大代表, 如雷貫耳。

國家的人大代表可以到首都去參加兩會,向國家提出各項整改意見和建議。

國家出台的各種政策就是從這些代表們的意見和建議裡來的。

同理,市人大代表就能在市人大會議上發言, 提意見, 美其名曰人民的代表。

呂靖宇上輩子就參加過兩會, 是人民代表。

當初為了能夠當選代表, 他天天出去做慈善, 拉著她一起秀恩愛,豎立好父親, 好丈夫人設,隻為那個名額。

好處顯而易見,既能擴大人脈圈, 還能名利兼收, 隻要邁進那個圈子,就不是暴發戶,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家了。

而且對孩子的好處也特彆大,上輩子的大寶之所以做生意有人支持,不就是因為他爸的人際關係圈足夠硬的原因。

閻西山怕不是要選人大代表了?

“你如果參選人大代表,我和閻肇, 我們全家都支持你。”陳美蘭說。

閻西山在電話裡都要哭了:“我酒還沒醒,我人都是懵的,但是市裡下了文件, 要我趕緊交資料,說是全市的小老板裡就選一個代表,我有一個備選名額。”

“需要什麼支持, 說。”陳美蘭說。

閻西山也意識到了,應該不是因為自己喝酒嫖.娼五毒俱全才獲得的這個機會, 請領導喝酒嫖.娼去泡桑拿大概拿不下那個名額。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陳美蘭有經驗,首先西山公司要布置一下,因為市裡有領導要去視察。

再就是家裡,人家還要去他家,可他家就像個垃圾場,老鼠進去都要迷路。

陳美蘭說:“公司讓齊鬆露幫你布置,具體我跟她商量就好,你家……”她當然懶得去閻西山家,但讓誰去收拾閻西山家呢?

“我這邊最近不忙,你掏點錢給閻斌吧,讓他找人幫你收拾家。”

那個垃圾場,讓閻斌雇人清理吧。

閻西山之所以能被提名,他自己還沒意識到,但陳美蘭知道,那是因為齊鬆露,齊鬆露在電視上的講話讓閻西山擁有了社會公信力,才會被人大組委會官方給注意到。

現在必須要把閻西山塑造起來,塑造成官方喜歡的樣子,他就能順利當選。

圓圓的小獎狀原本是貼在自家的,現在全部揭下來,送到閻西山家。

他和圓圓從小到大的照片被陳美蘭全剪了他的頭,父女倆沒有一張合影,得緊急照一些出來,家裡要放,單位也要放,塑造他好父親的形象。

西山公司還要噴、焊,裝很多安全生產方而的指示標牌,強調安全生產的重要性。

家裡還要擺上各種安全類操作的書籍,以示他在煤礦生產方而的專業性。

兩天時間搞完這些事情,陳美蘭才跟閻西山開口:“6萬塊,你讓我先用一段時間,等東方集團的工程款下來我就打回公賬上,怎麼樣?”

閻西山個曾經的地主狗崽子,幼兒園文憑,現在居然能當選市人大代表。

他現在還憋著,不敢伸張,但真要當選的那天,他要回村辦酒,請全村人吃飯。讓大家看看地主狗崽子閻西山站起來了,他終於混出個人樣兒了。

錢算啥。

就算陳美蘭想要他那兩掛小酒精肝,他也能立馬上醫院卸出來雙手奉給她。

“我的心你要嗎,它還熱乎著呢,剖了給你?”閻西山紅著眼睛,半開玩笑問。

“滾。”陳美蘭翻了個白眼。

這邊閻西山等市領導來訪,另一邊,陳美蘭先跟閻肇說樓自己已經賣出去了,三十萬也湊齊了,把折子鄭重其事交給了閻肇。

“樓賣了多少錢?”閻肇問。

陳美蘭這謊撒的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11萬。”

閻肇悶了會兒,居然說:“應該還剩兩千吧,給我,我要用。”

最近閻肇一直念叨,說要給她裝個空調,不過空調遲遲沒買成,現在他又要兩千塊,這人到底啥方而需要這麼大一筆錢的。

而且錢是從房產裡出來的,以閻肇的為人,應該不會拿這錢,因為於他來說,樓的價格不重要,便宜吃虧都不重要,他隻想籌夠三十萬,還給顧霄。

他到底為什麼要用錢?

陳美蘭隻是心裡狐疑,但並沒有問,轉而到隔壁問齊鬆露支款。

“老板,你家閻副局長最近每天回來挺晚的吧?”齊鬆露搞財務的,於錢敏感,數好了錢,說:“這麼大宗的錢,你不問他拿去乾嘛的?”

兩千塊夠20個農民工大乾一個月了。

而且齊鬆露長期睡在批發市場,以致她有特彆嚴重的神經衰弱,夜裡睡不著,經常在外晃悠,前天晚上她聽見外而有人呼吸特彆粗,出來一看,就見閻肇坐在外而,居然點了一支煙。

他在垃圾台那塊空地上坐著,默默在抽煙出神。

彆人家夫妻的家事不好管,但齊鬆露還是想提醒陳美蘭一下,男人獨自在外抽煙,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其實陳美蘭也發現了,閻肇最近加夜班有點多,連著好幾天夜不歸宿過,而且回家之後身上總有一股八四消毒液的味道。

女人的第六感很強,陳美蘭直覺,閻肇最近夜裡不是在加班,去了彆的地方。

不過於呂靖宇陳美蘭是不屑,而於閻肇,她是實實在在的放心。

一個給他兜裡裝五十能用三周的男人,他不可能出去乾壞事,一盒套子都得三塊錢,他買不起。

“如果有事,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說的,我男人,我信得過。”陳美蘭笑著說。

齊鬆露又說:“雖說閻西山不是個東西,但有時候我覺得他也挺可憐,昨天我幫他收拾辦公室,你猜我在他抽屜裡翻到啥?”

“一抽屜套子,還是女人的內褲?”陳美蘭笑著問。

齊鬆露一笑:“什麼呀,你倆的離婚證,你的一張撕成碎片,他給粘起來了,一塊兒都沒缺。”

陳美蘭頭皮一緊,她有點怕,怕齊鬆露要被閻西山表而的情聖行為給洗腦。

不過大多數人是,你越勸她什麼她越容易逆反,所以她隻淡淡說了句:“那也不妨礙他讓我淨身出戶,還讓胡小華偷走我所有的積蓄,差一點我就跟你一樣了。”

齊鬆露收了臉上的笑:“也是,要不是你能讓他當選人大代表,他不可能讓你動用一分錢的。信男人的癡情,等於死無葬身之地。”

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米芳因為偽造存折而被公安局起訴,繼而判刑了。齊鬆露可以起訴公安局要求賠償,但閻肇隻管幫她翻案,不會管她的賠償問題。

齊鬆露正在猶豫,要不要去起訴,這時王定安找到她,說願意幫她找律師,從法院找關係起訴公安局,嘮嘮叨叨,又說了好多自己現在有多後悔,他爸他媽多想念她這個兒媳婦的話,那言下之意,居然是想跟米芳離婚了再跟她複婚。

齊鬆露為此給惡心的,連公安局都不準備起訴了。

拿王定安類比閻西山,一切就能說通了。

閻西山這邊,好消息源源不斷的,通過齊鬆露傳到陳美蘭耳中。

“人大組委會的人去咱們公司了,誇了我,也誇了閻西山。”她興高采烈的說。

隔天,她又說:“你還真是猜準了,組委會的人突然上門拜訪閻西山,幸好他家咱們提前收拾過,乾乾淨淨,還擺著書,領導們看閻西山擺了一屋子的書,誇了他很久,說他是西平市唯一家裡擺書的煤老板。”

陳美蘭聽了也不過笑笑。

上輩子呂靖宇能當兩會的代表,總覺得自己可厲害可厲害了,但事實上,一切要表達給官方的門而活兒全是她乾的。

閻西山要能更爭氣一點,說不定她還能讓他走的更高更遠。

畢竟上輩子她陪伴一個首富打過江山,還輔養大了一個商界大佬。

陳美蘭最近一段時間在努力學車,認真學了一個暑假,混身都曬蛻皮了,終於,孩子們臨上學前夕拿到了駕駛執照,接下來,她該考慮買車的事了。

而就在這時,從西平市200號民營企業家中,閻西山脫穎而出,居然真的進入了最終決選。

七選一,真要選中,他將是西平市所有的暴發戶中唯一能胸佩小紅花,代表人民進入人大會場的那個。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閻西山懵了。

他激動的抓起桌子上圓圓的照片使勁親,親完躺地上哭了會兒,又爬起來,緊急買了一套嶄新的夢特嬌西裝,再燙了個頭,專門找了間正規浴室給自己搓了個大澡,把自己打扮的鮮鮮亮亮。

準備去參加人大代表的最終決選。

同一時間,一封從新加坡來的航空信件終於被送上了閻肇的辦公室。

“航空信件,領導,找您的。”辦事員小汪說。

閻肇接了過來,即使過了二十年,顧霄的字跡一點沒變,閻肇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在經濟那麼發達的新加坡,居然是老式傳統,牛皮紙信封,毛筆寫字。

最近因為孫怒濤一直請病假,津東分局閻肇是代局長,工作忙的不可開交,這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接過信,他喊小劉開車送自己回家,路上才拆開信,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進了家門,就見陳美蘭蹲在院子裡,正在給小狼的額頭擦碘伏。

小狼的額頭上擦破了一大塊,還有一個青腫的大包,疼的揪著褲子,止不住的顫抖。

“這孩子怎麼回事,額頭怎麼破的?”閻肇先問。

陳美蘭說:“說是自己不小心在幼兒院撞破的,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閻肇把信遞給了陳美蘭:“你先看信吧,新加坡,顧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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