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頭泡饃(該怎麼從顧霄那兒弄到七十...)(1 / 2)

“首都派來幫你搞271的, 小薛,薛鳴放?”閻肇問陳美蘭。

陳美蘭忍著笑唔了一聲:“嗯。”

她沒想到薛鳴放不止長得帥氣,還這麼會乾活兒, 攔不住的掃了院子擦了窗戶, 晾了衣服又衝廚房裡去了。一進廚房, 裡麵叮嚀咣啷, 已經忙上了。

一把打開窗戶, 薛鳴放笑著說:“閻團您好,咱倆可是在同一方陣做過戰的, 我在後方給您架過炮,今天晚上我做飯,河南風味兒, 您嘗嘗?”

閻肇不好拒絕, 隻好點頭。

回頭,他得忙著把濕了的被窩全拆出來,春天濕氣重,這些東西晾外頭肯定乾不了,得開足了空調趕緊吹,把它吹乾, 要不然晚上沒法睡覺。

閻肇收拾到鋼琴,伸手摸了一把,也不知道哪個熊孩子滋的, 琴居然進水了。

這可是家裡最貴重的東西,從抽屜裡翻了一條新毛巾出來,他趕忙去仔仔細細的擦它。這才剛收拾好, 陳美蘭把小旺的作業終於吹乾了,長舒一口氣:“還好濕得不多, 要不然小旺就等著哭吧。”

濕的那幾頁鋼筆字已經全糊了,得重寫,彆的就湊和著用吧。

但願老師彆生氣。

閻肇要接作業,陳美蘭對著空調踮腳站了好半天腿軟,因為鬆了口氣,直接坐到了閻肇懷裡。

刷的一下,正好薛鳴放撩起了簾子進門,看閻肇抱著陳美蘭,姿勢有點尷尬,隻好退出去:“閻團,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親熱了?”

平常閻副局長在外麵都不敢跟妻子走一塊兒的,給曾經的部下看到這種樣子,臉紅心跳,但居然答了句:“是。”

“那你們先親熱,親熱完再來吃飯?”薛鳴放在外麵也是直撓頭。

雖說賣毛片,但他跟劉晶晶最深的相處就是拉拉小手,抱女人,沒經曆過。

陳美蘭掙了一把:“放開。”

閻肇緊箍著陳美蘭,一周多沒刮過的胡茬,一身醫院消毒水的味兒,盯著她看了片刻,居然在她額頭上狠狠蹭了一下胡茬。他自己臉紅脖子粗,陳美蘭看到薛鳴放就在窗戶外頭,不過是背著身子,但簾子沒拉,怕他要轉頭,也嚇的心驚膽跳。

她生氣了,推了一把,閻肇才猛然鬆開。

倆夫妻進了廚房,目瞪口呆。

因為薛鳴放做了一大鍋河南燴麵,還炸了一大鍋拳頭大的炸餃,個個金黃色,肚皮滾圓,咬開,是粉條韭菜豆腐餡兒。

這麼多餃子,夠一家人吃三天了。

當著一家人的麵,他捧給陳美蘭的,是個盆兒,裡麵盛了滿滿的麵片:“首長要吃飽才能帶咱們打勝仗,您太瘦了,來,多吃點。”

閻肇立刻側首看妻子,她似乎確實有點瘦。

但這不是多吃的問題,她吃不完那麼一大盆飯。

於是閻肇把美蘭那一盆接了過來,把薛鳴放給自己盛的一小碗端給了美蘭。

薛鳴放覺得不對啊,首長要打勝仗,必須多吃。

不過他笑嗬嗬的才要張嘴,閻肇突然把盆捧給了他,眸子一狹聲音變啞:“吃。”

剛進門時,薛鳴放甚至沒認出這個高高瘦瘦,黑臉,但斯文內斂的男人會是當年戰場上那個遠遠一眼看過去,就能令敵人聞風膽寒的活閻王。

但閻肇是在尖刀團的團長,跟敵人真正近身肉搏拚過刺刀的,親手往敵人肚子裡捅過刀的軍人跟彆的軍人是有差彆的,他這一聲,薛鳴放立刻收斂了嘻皮笑臉,端起了碗。

這頓飯就連小狼都吃撐了,剩下的餃子連著當了三天早餐,可見份量有多大。

晚上薛鳴放和小狼,小旺三個睡,要聽薛鳴放講戰場上的故事。

他是個講故事的好手,而且還帶了個玩具坦克來,給倆小子普及坦克工作的原理,講自己在戰場上遇到的驚險,他的經曆大概遠遠比不上閻肇的傳奇,但人家勝在會講,逗的倆男孩子一會兒嗷的一聲,一會兒又哇的一聲,再一會兒又是然後呢然後呢?

圓圓明天要去麵視,跟著陳美蘭在練歌,聽到隔壁的笑聲就要忘詞兒,氣的陳美蘭抓起她的小手拍了好幾下,小姑娘委委屈屈,這是頭一回嘗到小旺一個人睡的辛酸。

同樣吃醋的還有閻肇,而且閻肇對於同性的醋性不會在美蘭麵前掩飾,也向來開門見山,等陳美蘭過來睡覺,甚至還沒等她脫衣服,就問:“薛鳴放什麼時候進廠?他應該去廠裡住著吧。”

“明天我就讓他去,但他說馬上就要來五百人,閻肇同誌我問你,五百個人,我該怎麼辦?”陳美蘭問。

閻肇有條不紊,乾他檢查乳腺的活兒,也是一慣的動作極輕,同時語速不免就要降下來,說話聲音也會變溫柔:“分配工作讓他們去乾就行了,他們有打不趴的鬥誌,永不疲倦的精神,以及,堅決服從命令的覺悟。”

這恰是華國軍人的覺悟,那是五百名戰士,指哪打哪。

“一開始我要不了五百人,頂多隻能要80號,機器轉起來再慢慢進人,但最多200人。這200號人還得用錢來養。”陳美蘭隨著閻肇的動作,喘了口粗氣說。

閻肇的手停了一下,過了很久,漸漸摟緊了陳美蘭。

錢,普天之下活閻王閻肇唯一怕的東西。

要有錢,多買點無法報銷的特效藥,持續上化療,孫怒濤至少能多活兩年,可要那樣,他會花光所有積蓄,最後依舊死掉,留給妻女無儘的債務。

為此他堅決拒絕了繼續化療,主動赴死了。

錢啊,還是因為錢。

……

陳美蘭繼而說:“開個廠可沒那麼容易,一個退伍兵一月300,二百號人三個月光工資就是18萬。271是勞保廠,可以改成服裝鞋帽廠,但現在的庫存除了皮子,彆的都隻能做邊角料,還要大批量的進各種布料,皮料,就算咱們能在三個月內把產品規劃好,送上市,物流加庫存成本就要30萬,還要備20萬來保證營運,閻副局長,我至少要70萬才能讓271動起來,這還是在算咱們的產品一上市就能賣出去的前景下。”

她這句像一塊巨石,無情的壓在了剛剛痛失戰友的,心負沉石的閻肇的,胸口上!

九十年代民營企業如雨後春筍,撥地而出。

人人都是包工頭,也人人可以辦廠子搞銷售,生產產品微不足道,能把它們賣出去才是本事。

工人是靠市場養活的,不是陳美蘭。

這是唯一一回,閻肇鑽到妻子的被窩裡,但沒有乾彆的,隻是靜靜的擁著她。

而且破天荒,他今天晚上抱著陳美蘭睡了半晚上,沒回自己的被窩。

陳美蘭一個人睡習慣了,給人摟著並不舒服,半夜醒來,忍無可忍就問閻肇:“你難道不回自己的被窩了?”

“今天不想。”閻肇說。

陳美蘭眯眯糊糊的,再問:“你不是說你跟我睡會忍不住?”

“既然忍不住,為什麼還要忍?”閻肇居然來了句反問。

畢竟是夫妻,難不成為了睡一個被窩而吵架,那日子過的跟原來又有什麼區彆?閻肇不喝酒不抽煙,身上沒有異味兒,聞著陳美蘭倒不會覺得排斥,主要是她孤身慣了,這一夜就沒怎麼睡好。

第二天陳美蘭得帶著圓圓去麵視。

因為要借西影廠的棚來拍一些影,劇組就設在西影廠旁邊。

這部戲要三男三女六個孩子,在《大眾電影》上打了廣告招摹小演員,秦玉最關注演藝圈,立場要把寧寧培養成童星,也帶著寧寧也來麵試了。

不過寧寧和圓圓麵試的不是同一個角色。

秦玉和陳美蘭還好,有個女人帶個小女孩,麵視的跟圓圓是同一角色,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麵視會是一場哭戲,正在連掐帶罵的,逼著她閨女當眾哭。

孩子當眾哪能哭得出來,那女人逼了半天,見女兒不哭,突然一腳踹在她屁股上:“你可真沒出息,淨給我丟臉。”

“麵試不上就下回,《大眾電視》上招演員的劇組多得是,打孩子乾嘛啊你?”秦玉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女人立刻轉身:“我自己生的,自己打,你管得著嗎?”

“有些人生來就沒資格做父母。”秦玉翻了個白眼,回頭對陳美蘭說。

陳美蘭也是直搖頭,當眾打罵算啥,她所聽說的,將來有些父母為了讓孩子當童星,還會故意給孩子打阻止生長的針,不想讓他們長大呢。

拍戲這事兒隨緣,圓圓在讀大學前,主業必須是學習。

轉眼該圓圓進去了,她最近一段時間從《山丹丹開花》到《十送紅軍》,幾乎把所有的民歌練了一遍,詞,唱腔,嗓音都是照著錄音機裡的李穀一學的,是最純正的民歌味道。

進了門,不一會兒裡麵就傳出了歌聲。

再過會兒,圓圓出來了,先招過寧寧耳語了幾句,朝著陳美蘭撲了過來:“媽媽,導演說讓我跟你說一聲,你的苦功沒白廢,特彆可以。”

這意思就是選上了唄。

而且圓圓確實努力過,不算帶資進組吧。

老導演有老導演的傲骨,雖然陳美蘭是金主,私底下他心裡肯定很感謝,但在這種場合他並沒給圓圓開後門。據說從唱歌到哭戲,台詞整個考核了一遍,是幾個副導演都敲定,覺得圓圓可行後周漁才點的頭。

走的時候,陳美蘭特意在窗外招了半天的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周漁並不多看她,隻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彆打擾自己的工作。

但饒是這樣,陳美蘭心裡很舒服,給她都不走後門,證明周漁選角的時候一定是按照本心選的,那電視劇肯定就能拍好。

更可喜的是寧寧也選上了。

目前是拍大人的戲,孩子的戲要排到七月份才拍,到時候正好暑假,也不耽誤學習。倆小女孩因為同時被一個劇組選上,目前又成了好朋友。

而陳美蘭,則在孩子們開學之後,得認認真真公關271廠了。

200號退伍軍人,簡直要命,她該拿他們怎麼辦?

對於目前的市場環境,雄心勃勃前來搞廠,準備大乾一場的薛鳴放也懵了。

271廠原來生產的全是式樣老套的純棉布軍裝,皮帶皮鞋,生產線倒是能用,但現在大家穿衣追求的都是名牌服飾,而且大大小小的服裝廠如雨後春筍一般往外冒,降價銷售都沒人要,他們的服裝該怎麼生產,生產出來之後又該如何銷售?

“首長,任務是不是有點艱巨”薛鳴放越想越頭皮發麻。

陳美蘭挑了一下眉頭:“可不?”

“那五百人……”

“先喊二三十號來,把廠裡積壓的服裝拿出去,到各個商場門口去擺攤,打個牌子,就叫降價銷售。”陳美蘭說。

這年頭降價銷售還沒時興起來。

是個時髦玩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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