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應該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小旺雖說沒表現出什麼來,但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表現的,很想跟圓圓結婚,圓圓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在被生母拋棄後,第一個給他安全感的人,而且多少年,無微不至的,一直在照顧他。
但這種依賴跟戀愛無關。
而圓圓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結婚可不是找媽,找保姆,上輩子的圓圓,或者還跟小旺戀愛過,可這輩子,要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戀愛都不曾談就步入家庭,那她以後會後悔嗎?
陳美蘭這輩人都是媒親嫁娶,就沒談過戀愛。
她的女兒也要步她的後塵嗎?
在此刻,陳美蘭突然發現,小狼不是憨,也不是傻,這個皮膚白白淨淨,勤懇,溫柔的小男孩兒,他活的特彆通透。
他是全家裡頭活的最通透的一個。
孩子們之間,很好玩的。
圓圓本來是想逼問弟弟談戀愛的事兒,但是莫名其妙,毫無防備的,居然給弟弟把內心世界扒了個底朝天,當然不高興,一直噘著嘴巴。
而且你捉了我的短,公平起見,我也得捉你的短嘛。
正好這時,小狼提著菜籃子出門,去買菜了。
圓圓想了想,突然蹬蹬蹬跑上樓,正好在樓梯上迎上陳美蘭,就說:“媽媽,小狼談對象了,我要去悄悄看,你要不要去?”
“當然要,等我!”陳美蘭的八卦之魂在燃燒,好奇心蠢蠢欲動,連忙下樓,也趿上鞋追了出來。
巧了,出門,正好碰上閻肇和小旺倆,要回家。
母女出門,給他父子攔住了。
“不是說不要四處亂跑的,你們要去乾嘛?”閻肇問。
陳美蘭卻也問:“你倆怎麼同一時間回來了?”
小旺原來是‘街道標兵’,因為能力強,表現出眾,現在還有了新的稱號:流動派遣特種兵!
他專門負責在街道偵察,看有誰外出,回來之後瞞而不報的,有這種,就帶人悄悄摸上門,趁其不備逮現形,槍頂天靈蓋,測體溫。
而閻肇,在病毒肆虐的情況下,能回來,也得到十一二點,今天回來的早,還跟小旺一起回來,就更稀奇了嘛。
“麥克在香港,疑似染病了。”閻肇說。
陳美蘭先是一驚,目光投到小旺身上,頓時瞪起了眼睛。
八一賓館,是首都率先確定病毒感染源的地方,小狼在那兒提心吊膽的度過了半個月。
而香港,則是接下來病毒大爆發的地方。
現在麥克感染了,閻肇父子該不會又想把小旺送過去吧。
“麥克是沒成年嗎,他都已經28了,眼看都能拿退休金了,當初是他自己走的,怎麼,現在他生病了,你又準備讓小旺去照顧,去接他回來?閻肇,你這是在違反政策吧?”不由的,陳美蘭撥高了嗓門。
閻肇連忙說:“沒有,不是。”
小旺也知道媽媽是操心自己,怕他要去香港,連忙也說:“媽,不是的,大哥已經住在香港公立醫院了,但他在香港無親無靠,隻有他自己,聽說他染病後,他的經紀公司也不管他了,我有個同學在那兒,我回來找電話,打電話聯絡一下,讓給他送點東西去。”
閻肇也說:“不接,接他乾嘛。他不是一個勁兒的叫,說自己被丟在香港,隻有等死的份嗎,得讓他看看,回歸祖國的香港政府,會不會治死他。”
沒病的時候死倔,給了口罩都要扔垃圾桶。
現在得病了,就哭著喊著要回來,還給小旺打電話,讓小旺去接他。
怎麼可能,自己家的孩子,閻肇更不可能給他慣這種毛病。
且不說麥克。
陳美蘭和圓圓最感興趣的,還是小狼的談對象問題。
同在一個院子,倆家人離的不遠,王師長家就在前麵不遠處。
先是圓圓過去了,躲在鬆樹後麵,悄悄望著,不一會兒,陳美蘭也竄過去了,倆人躲在鬆樹後麵,靜靜等著小狼,就想看看,那個才剛剛20歲,還是一臉稚憨的小家夥,到底是怎麼談對象的。
小旺和閻肇回家,也不過給香港那邊的熟人打個電話,又準備了一些口罩,中藥一類的東西就該走了。
倆人出來,正好看見陳美蘭和圓圓躲在鬆樹後麵,鬼鬼祟祟的。
閻肇就問:“你們這是在乾嘛?”
“噓!”陳美蘭說。
“我弟談對象啦,他一會兒就過來,爸,你想不想看看我弟咋談對象的?”圓圓說。
小旺最驚訝了:“我都沒談過對象,閻明琅居然會談對象?”
他這一句,招致全家一致的白眼。
不過立刻,小狼提著菜籃子回來了。
而且一直側眼,在瞄王師長家的窗戶,走到窗戶邊,他躊躇了會兒,還真的止步了。
“該不會真在談了吧,但是媽媽,我沒看見王紅霞呀。”圓圓有點納悶的說。
他們是在側麵,鬆樹擋著,隻能看見小狼仰著頭,望著王師長家的院子。
但是看不見院子裡的東西。
小旺一聽又急了:“王紅霞,那個胖妞?”
“不準說人胖,王紅霞隻是豐滿一點而已。”陳美蘭厲聲說。
不能給男孩子們慣一個挖苦女孩兒的毛病。
小旺覺得這樣不行,一家人悄悄圍觀有什麼勁兒,你看小狼,仰著頭,皮膚白白的臉上,唇角還勾著一彎笑,顯然,小夥子談戀愛談的高興的很嘛。
那他們也該轉移個陣地,離得再近一點,聽一聽,看一看這小家夥到底是咋談對象的,也看看,王紅霞是怎麼跟他談對象的,對不對?
所以小旺躡手躡腳,轉到另一側,這個位置就是小狼的身後了。
小狼可是一個華國特種兵,按理來說小旺這種腳步沉重,連大象都能驚動的跟蹤,小狼肯定會發現,但他沒有,他專注的望著王師長家的窗戶,笑眯眯的,顯然,沉醉其中。
這下,就連閻肇都覺得不對勁了。
戀愛使人盲目是不假,但是,戀愛會讓一個特種兵都失去他的警惕性嗎?
戀愛的威力有這麼大?
想到這兒,閻肇也轉過去了。
陳美蘭和圓圓倆在草叢裡一蹦一跳,簡直可謂打草驚蛇。
但是,他們居然都沒有驚到小狼,他還是專注的看著王師長家的窗戶。
“那,那是什麼?”突然,閻肇失聲問。
一家人都看到了,王師長家的大孫子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而他家的大彩電,對的正是窗戶,電視上是一個看起來怪怪的,人形的東西,似乎是在……扭屁股?
就是簡單的線條畫,線條畫卡通片,小狼趴在彆人家的窗戶上,居然是在看卡通片?
陳美蘭看著那東西,似乎有點熟悉,但一下子想不起來。
圓圓卻脫口而出:“蠟筆小新!爸爸,原來我哥每天守在王師長家門口,是為了看蠟筆小新呀。”
“那又是什麼東西,什麼蠟筆,什麼小新?”閻肇再問。
陳美蘭終於想起來了,蠟筆小新,怕不是個日本卡通片?
所以小狼每天去買菜回來,至少在王師長家窗戶執著的站半個小時,不是為了談對象,隻是為了看蠟筆小新?
再看小狼,跟著電視裡那個醜醜的小孩兒,咧開的嘴巴,笑容還是那麼憨,那麼可愛,溫敦敦的,襯著他的白皮膚,紅唇,甭提多可愛了。
大驚小怪,陳美蘭差點以為他真的戀愛了呢。
卻原來,哪怕他於武力上能不皺眉頭就降伏一個美國大兵。
可他的心理年齡,卻還停留在他的童真時代。
這可太好玩了。
收不住唇角的笑,陳美由衷希望這小子晚點長大。
雖然談戀愛,結婚都是讓人該喜悅的事,但是於15歲就離開家,去邊防保家衛國的閻明琅,陳美蘭更願意他的童真和赤誠能多保留一段時間。
從《哆啦a夢》到《櫻桃小丸子》再到《蠟筆小新》,這晚熟的孩子,即使不談戀愛,也能從生活中找到很多樂趣嘛。
“看的那是什麼玩藝兒,以後讓他少看點。”閻肇給了句批語,走了。
小旺和圓圓興師動眾一場,發現弟弟還是個傻瓜,也覺得沒意思,走了。
隻有陳美蘭,第二天就跑錄像店,租了一套《蠟筆小新》的光盤回來,還買了一整套漫畫擺在小狼的書桌上,另外,還給他買了一個蠟筆小新的筆筒,褲子還是脫掉的,蠟筆小新的小屁屁就露在外麵。
這個東西,在陳美蘭擺出來的那一刻,小狼堪稱心滿意足。
陳美蘭原來很少看卡通片,但估計小狼明明看到外麵有租的《蠟筆小新》,卻不敢租,要蹭彆人家的來看,是因為他怕他爸笑話的原因。
正好這段時間閒,沒事乾,她索性先自己看,而她一看,小狼不就有理由陪著她一起看了嘛。
母子二人,在這個假期中,不但看了《蠟筆小新》,還看了《中華小當家》、《奧特曼》和《七龍珠》,一係列的卡通片。
當然,麵對活閻王丈夫的冷眼,陳美蘭理直氣壯:“這些可都是我喜歡看的片子!”
而於閻明琅,這是他從三歲開始,幸福的人生中,最最幸福的一個假期,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