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旁打量了宋路容一會兒,見他們暫停了對話,便興衝衝地跟他搭茬,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就像是一些在路邊看到外國人就要跑過來練口語的小朋友一樣。
“白菘藍xi,你是從北朝鮮來的嗎?”他剛剛聽到兩個哥哥交換姓名和年齡,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坐在宋路容身邊的李承協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弟弟問的這麼直接,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生怕他這一句會讓宋路容有什麼不舒服,就連專注的下載應用程序的權光珍都停頓了一下。
不過宋路容比他想象中平和多了,他本來就不是北朝鮮的人,於是大大方方地回答他說,“不是的,我是中國人,中國的朝鮮族。”
說完,他頓了頓,抿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嗯……口音很奇怪是吧,哈哈哈,我也想改一改來著,但是有點難啊~”
聽到這話,李承協連忙接過話題,“其實有點口音也沒什麼關係,你看我來首爾這麼久了,有時候還是改不掉大邱口音,而且你的口音真的不是很嚴重,也不奇怪,挺習慣了也挺可愛的!”
宋路容失笑,“真的嗎,不會覺得我語氣很生硬、說話總像是要吵架一樣嗎?”
李承協搖搖頭,其他人也都認真的搖搖頭,紛紛表示他的口音根本不成問題,聽上去還有點可愛。
宋路容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誇的有點臉紅,趕緊隨便說了點彆的,把這個話題跳了過去。
那邊權光珍好不容易幫他把什麼kakao、論壇、ins什麼的都安裝上了,賬號也注冊好了,宋路容拿回手機,發現麵包都已經吃光了,大家的飲料也差不多喝完了,是時候告彆了。
宋路容想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現在已經初步取得了權光珍的友誼,其他的成員看起來對他印象也不錯,所以他主動提起差不多該結束了。
樂隊的成員這才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紛紛站起來拿東西,也準備回宿舍了。
“我想送送你們……但是我的車太小了,就算把你們人都塞下了,設備也塞不進去……”宋路容有點懊惱地皺了皺眉,早知道他昨天就買一輛麵包車了,“要不我打車送你們回去吧!”
“不不,不用了!”李承協在團隊裡一般都是爸爸擔當,跟外人溝通通常都是他發言,“我們坐地鐵回去就好了。”
“我是想表達感謝來著,因為你們幫我找到了車鑰匙,真的免去了很多麻煩!”
“菘藍xi太客氣了,那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你已經招待我們一次了,這已經足夠表達感謝了!”李承協堅持拒絕了宋路容想要給他們打車的要求,這個跟宋路容一樣高的青年堅定地按住了他的手腕,表情十分認真,“我們的宿舍離這裡不遠,坐地鐵兩站就到了,很方便的,反而打車不太方便。”
話說到這份上,宋路容隻好作罷。
*
那天跟N.flying分開之後,宋路容好幾天都沒有再出門去碰運氣了,隻是閒下來的時候跟權光珍聊了幾句,因為他跨國郵寄的行李終於到了,足足有好幾大箱的書和衣服,他還得抽時間去家具市場,給這間基本上沒有任何儲物空間的宿舍增加點家具。
這些就足夠他忙碌個幾天了,等他終於把宿舍收拾得順眼一點,地上沒有堆積的箱子了,梨大也開學了。
他在開學前幾天拿到了自己的課表,除了每周怡節給本科生上的基礎理論課之外,每個雙周的周五一整天都被標上了灰色。
時間被占上了,但是沒有具體的課程信息。
宋路容知道,這是梨大校方特意安排的,專門劃了一個時間段給他,讓他開一門針灸臨床的課,兩周上一次,學生都是韓國針灸協會裡的醫生和梨大的研究生們。
很顯然,開設這樣的課程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來學術交流的年輕講師的工作範疇,這幫人算計的太精了,怪不得原主的他們學校好幾年都不願意派老師來韓國做學術交流,不怕賊偷,就膈應賊惦記。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原主這個一畢業就被留校了的青年才俊才得到了他們如此的重視。
其實,學術界友好的交流是很正常的,但是韓國人這種逮著一隻羊就一個勁兒薅羊毛的小家子氣,讓被薅的人多少有點不舒服。
宋路容想了想,他現在已經知道梨大打得什麼算盤了,完全可以想辦法避免自己掉進坑裡,但是他腦海裡,一縷屬於原主的殘存的意識一直在不停地慫恿他——
彆躲啊,上啊,不就是每兩周一次麼,去給這群韓國大夫上一課,讓他們見識見識真正的技術,看看什麼叫中醫博大精深!
宋路容滿頭黑線,他早就該想到的,原主可是個搖滾青年,中二一點好像也沒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