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霽先行一步,溫盈並未跟上,而是在他後邊進了院子,隨後徑自回了房。
回了房後,蓉兒放下櫻桃,問:“娘子,這些果子怎麼處理?”
溫盈雖然也愛吃櫻桃,可這果子十有**是清寧郡主送來膈應她的,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由不得溫盈不這麼想。
櫻桃多為女子愛食,既然能送給沈寒霽,便是知曉他不會獨食,而是會帶回來給妻子與母親食用。
旁人都在惋惜清寧郡主和沈寒霽沒能走到一塊,而她不避諱就算了,還讓兄長把果子送給沈寒霽。
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她堵心麼?!
溫盈確實是堵了心,看著垂涎欲滴的櫻桃,卻是一點食欲都沒有。
“洗乾淨,全都送到書房去。”既然是他收的,那他自己吃。
蓉兒雖然不解,但看主子氣悶的樣子,也沒敢多問,隻提著籃子出了屋子。
片刻之後,蓉兒回來,臉上帶了幾分喜意:“娘子,三爺讓娘子到書房幫忙研墨。”
溫盈自摘抄佛經中抬起頭來,有些茫然:“怎會讓我去研墨?青竹呢?”
青竹,沈寒霽的書童。
蓉兒搖了搖頭:“奴婢不知,方才過去的時候,並未見到青竹。”
溫盈秀眉微顰,但還是放下了筆,起了身。
既要研墨,也並未把摟起衣袖的襻膊取下。
沈寒霽的書房很是幽靜,平時便是她都極少來。原本打掃書房的是徐氏安排的一個美婢,但不知怎的,前段時間被沈寒霽趕了出來,書房就由書童青竹來打掃了。
行至書房外,敲了敲房門。
“門未上鎖,進來。”
溫盈推門而進,隨之迎麵拂來的是與沈寒霽身上那淡淡的冷香氣息相似的筆墨書香。
這書房充斥著他的氣息。
因他說過,書房之地,他不喜有過多的人來。所以除卻新婚最初,她後來就沒進去過,隻在外邊就止了步。
書房雅致整潔,三扇窗台皆有養得極好的蘭,菊,竹,可見書房主人的清雅。
最為顯眼的,不是沈寒霽,而是他那桌案上那小碟光鮮紅潤的果子。
沈寒霽自書案中抬起頭,更是抬起那似乎永遠噙著淡淡笑意的眸子看向溫盈:“我缺個研墨的人。”
溫盈行了過去,站在書桌旁,開始研墨。
襻膊摟起衣袖,露出兩截纖細白皙的藕臂。隨著研墨輕微的晃動,那戴著紅鐲子的纖細藕臂晃人得很。
“方才來時,似乎在忙?”
溫盈不看他,隻專心研墨,語聲清淡的回道:“方才在抄佛經祈福。”
“是為我殿試祈福?”
溫盈沉默。她是為自己祈福,希望佛祖看在她真誠抄佛經的份上,能讓她多活得久一些,不圖長命百歲,隻圖長活九十九。
溫盈沉默了一會後,開口道:“夫君才華橫溢,我做這些隻是畫蛇添足,讓夫君看笑話了。”
沈寒霽笑了笑:“祈福,求的是心安,你既憂心我,我又為何笑話你?”
“夫君不笑話,那便是最……好。”好字,在看到送到唇邊的紅果子時,顯然停頓了一瞬。
心口也猛然一悸。
“我方才嘗了嘗,果子很甜,阿盈也嘗一嘗。”聲溫音和,聽似是蠱惑。
沈寒霽的手如他的人一樣,很好看。修長白淨,指節勻稱又協調,指節不顯文人之氣,反倒是有幾分武人握劍之力。
便是這手,多次讓溫盈在床榻之間歡.愉。
可二人親密皆在床榻之上,而床榻之下,穿上了衣裳後,比誰都正經,幾乎從未有肢體接觸,更無相互喂食過。
鬼使神差的,等溫盈反應過來,已經咬了一小口,香甜瞬間在唇齒之間蔓延了開來。
“可曾消氣了?”
溫盈瞬間清醒,看著沈寒霽的帶著笑意的臉,忽然覺得這果子難以下咽。
逗弄生悶氣的小貓小狗,不過是一尾小魚乾,一塊小骨頭,便能讓他們搖尾乞憐。
沈寒霽當她是什麼?
貓?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