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她心急,便與她說:“這事解決了,無須再擔心。”
主母聞言,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沈寒霽在她麵前說要進宮到太後麵前狀告清寧郡主,主母是擔憂,也擔憂此事不成。
可若是息事寧人,就一個郡主都能這般殘害侯府人了,那往後是不是下一回還來個王爺,皇子來殘害,他們依舊默默受著?
他們侯府是簪纓世族,豈容旁人隨意踐踏!?
陪著老太太回了院子,在廳中聽她說了些殿中發生大概,溫盈便告退回去了,沈寒霽也一同回去。
回去廊下,沈寒霽道:“今後或許太後能約束清寧郡主,但隻能約束一段時日,好變壞不過就是一念之間,壞變好總歸是難於登天。”
溫盈輕“嗯”了一聲,“往後我會注意。”
“在你去淮州回來前,我會替你物色兩個婢女,屆時你帶在身旁,總歸是因我緣故,才會牽連到你。”
聽到他這麼說,溫盈看向他,櫻唇輕啟,似有話要問。
沈寒霽便是沒有看著她,也知她心思:“有話直問便是。”
溫盈也不再躊躇,而是直言道:“今日在殿外,我見清寧郡主備受打擊模樣,似乎對夫君狀告她事情而感到不可置信,夫君以往可是有……”思索了一下,斟酌道:“可是有做過讓清寧郡主誤會事情,或者說過誤會話?”
沈寒霽腳步一頓,轉身看向溫盈,眼眸微眯:“為夫在娘子眼中,便是那般不靠譜之人”
但凡他喊她娘子,溫盈便知道他不悅了。
以往都小心翼翼,若是以前,她會點到即止,不會再提起,可如今她也不想把自己放得太低。
對上他那雙似乎沒有什麼波瀾黑眸,不疾不徐分解道:“可若非沒有誤會,清寧郡主也太過執著了,還因夫君狀告她而備受打擊樣子,顯然有些不大對勁。”
聽她這話,沈寒霽微微皺眉,開口道:“我從未給過她任何期待,待她也與旁人無異。”
溫盈想了想:“夫君一直知曉她感情,可曾直言拒絕?”
沈寒霽收回目光,繼而邁步,淡悠悠道:“她可從未直言過愛慕我,若我貿然出聲拒絕,算是藐視皇威?還是敗壞女子清譽?”
溫盈與他並肩而行,明白了他所言。清寧郡主是知曉被拒絕,所以故意未曾言明。
“那外邊閒言碎語,夫君難道就從未聽到過?”溫盈倒不是追根揭底,而是單純想知曉他對此態度。
沈寒霽淡嗤一聲:“我多有回避,她當做不知,願做瞎子,我又如何言明?她故意引起旁人誤會,我若是出麵澄清,她再湊巧病上幾日,落入旁人眼中,我是否又成了那等玩弄感情偽君子?她費儘心思,總歸我也不會改變一分,我何須費心思與她糾纏?”
無論如何,她總能鑽了縫子,讓二人在人前關係撇不清,那最好法子,不過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溫盈臉色微微一滯。原來她以前在意,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在沈寒霽這裡,他幾乎對所有人都是一樣,許隻會對身旁人有些許不同罷了。
不管是現在清寧郡主,還是往後出現尚書之女,其實都沒有什麼區彆。
溫盈想到此,也沒有什麼可在意了。總歸往後不出什麼差錯,他位極人臣之時,他嫡妻將一直是她。
她何必自尋苦惱?剩下時日,好好應對接踵而來金都貴女命婦便是。
途徑侯府後花園時,恰巧孫氏帶著兒子在涼亭中納涼,便喊住了他們,笑著問道:“三弟與三弟妹今日是與祖母去了何處,現在這個時辰才回來。”
幾人是從正門出去,下人自然是看到了,話也就落到了孫氏耳中。
孫氏大概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得到,與她交好清寧郡主,在侯府中已經惹得長輩厭惡不已了。
溫盈不動聲色,從容回道:“祖母說夫君考上了狀元,要帶夫君去寺廟裡邊還神,我知曉後,便跟著一塊去了。”
方才在老太太院子中,便已經說好了旁人問起,就說是去上香了,總歸不可能能得跑上跑下去查他們都去了哪吧。
畢竟清寧郡主這事已經狀告到了太後那裡,也不能再透露出去,再而在皇家臉上抹黑。
孫氏聞言,心想不過就是老太太帶去還神罷了,便是考中狀元,爵位還不一樣是她家夫君,因此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早上起得早,尚有些疲憊,便先回院子休憩,不與二嫂閒聊了。”沈寒霽微微拱手。
溫盈也隨著他福了福身子:“那我便隨夫君先回去了。”
看著夫妻二人離去,孫氏也不怎麼在意,依舊逗弄著懷中寶貝兒子。
孫氏這人,不必多言,夫妻二人都心照不宣。
因今日耗費了心神,且事情尚未確定,所以沈寒霽回了他那屋,並未打擾溫盈。
溫盈喝了先前沈寒霽開寧神湯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下午醒來,才聽到蓉兒說小半個時辰前,主母院子來人了,請娘子和三爺過去一趟。
因她睡得沉,喊不醒,沈寒霽便讓福臨苑下人去回話。說等三娘子醒來後,再過去。
溫盈趕緊起床梳洗。
她梳洗時候,也吩咐婢女去告知三爺,說她醒了,故而等她從屋內出來,沈寒霽已經在外邊等著她了。
溫盈走上前,與他一並出去,低聲詢問:“母親喊我們過去,可是有什麼消息了?”
沈寒霽微微點頭:“應當是了。”
二人去到福臨苑側廳,主母屏退下人,與他們道:“半個時辰前,太後派了人出宮傳了口諭,道今日之事已然處理,讓三娘子莫要再擔憂,待三郎官職定下,再封三娘子為敕命娘子,而今日之事往後不許再提。”
此事隻是以口諭告知,待到沈寒霽官職定下之時,才會根據其品階而定幾品敕命。
顯然這是太後給補償。
有補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主母看向溫盈,道:“這事不允再提起,但有下回,侯府定然也不是那軟腳蟹,她敢再用壞心思,便是她貴為郡主身份,侯府也不懼。”
溫盈微微頷首:“兒媳明白。”
她那懸著心,如今終於落了地。夢裡那個她,至死都無誥命與敕命在身,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主母繼而道:“太後還讓人送了些藥出來,是給三娘子你。”
太後送藥,大家都知曉是用來治什麼。
主母看向沈寒霽,詢問:“三娘子身上餘毒多久才能清完?”
沈寒霽回:“隻要日後不再用那香,再多加調理身子,餘毒便會慢慢清了,隻是這些時日會比較難受。”
主母思索了一會,安撫溫盈:“身子要緊,子嗣暫且先不急。”
溫盈低下頭,輕聲應了一聲。她記起金大夫說話,說她身子要調理上一段時日才能懷上,如今主母這麼一說,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溫盈想起要回淮州事情,便提了一嘴:“再過幾日,堂兄她們許會送妹妹們回淮州,兒媳也想回去一趟,看看家中父親。因夫君應酬多,兒媳便隻打算一人回去幾日,不用夫君作陪。”
溫盈嫁到侯府兩年,離娘家也不是十天半月路程,可至今隻回過一次,確實不妥。
主母思索了一下,道:“你們夫妻二人決定便好,回去時,去庫房拿些布料和禮品帶回去。”
溫盈一副身:“多謝母親。”
主母點了點頭,再而囑咐了受封事暫且先不要說出去後,便讓他們夫妻二人先行回去了。
回到福臨苑,已是申時。
沈寒霽送溫盈到房前,與她道:“你身子尚未痊愈,今晚我繼續宿在主屋……”
話語頓了頓,忽然笑問:“阿盈應當不會再像昨日那般讓我初一十五再回房了吧?”
溫盈想起昨晚事,笑容有一瞬間停滯。
許是那麻黃草餘毒未消,再加上昨晚知曉了那些亂七八糟事情,心底煩躁,而她遭遇與他脫不了乾係,便是聖人都難免會有所情緒。
如今幾乎雨過天晴了,昨晚話自然做不得真。昨晚到今日已經過渡了一晚,今日在皇宮中得他傾力相護,如今事情已然解決,而她也因禍得福受封敕命,這自然是沒有什麼理由再拒絕了。
但還是忍不住腹誹他這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做法,明明這規矩是他定,現在反倒是與她說起理來了。
雖心底腹誹萬分,麵上卻不顯:“不會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