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親可不就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擺件麼,且他的書房裡邊還有不少的玉擺件,這玉的成色他肯定喜歡。
溫盈與父親關係不親,但她從夢中知曉,過個兩年左右,他便會被擢升到金都為京官。
她與娘家無什麼仇怨,自然得把這明麵上的關係做好,讓人挑不出錯來說。
溫盈從中挑了兩份文房四寶,用來送作繼母生的嫡子與妾室所生的庶子的禮物。
至於女眷門的禮,除卻主母說的料子,溫盈隻能用近來存下的私房來添了。
整理至晌午,才對好了一半。
還有半天的時日,倒也不著急整理。
午膳也準備好了,溫盈讓人去請沈寒霽,到了膳廳後看到桌麵上都是有淡淡藥味的藥膳,有些怔忪。
問婢女“今日這菜色換了,怎沒人與我說?”
話音才落,便從門口傳來沈寒霽的聲音:“是我讓換的。”
溫盈轉身望去:“夫君怎就想起讓廚房做藥膳了?”
沈寒霽笑了笑,落了座,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湯,放到了溫盈落座的桌前。
“藥膳,都是些溫和的補品,金大夫所開,給你補身子的。”
他特意說了金大夫,溫盈也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給她調理身子的,好懷上孩子的藥膳。
約莫知曉是養身子的,溫盈就是沒有什麼胃口,也比平日多吃了些。
用著膳的時候,溫盈與他說:“我在那些禮中取了兩套文房四寶送家裡邊的弟弟,還有一件玉擺件送父親,”
沈寒霽不甚在意的道:“你決定便好。”
溫盈喝了口湯,繼續淡淡道:“玉擺件,是那件魚躍龍門的玉擺件。”
沈寒霽夾菜的手略微一頓,隨即才夾到碗中,瞥了眼她。
溫盈不避諱的道:“我平時若是看到會覺得鬨心,但那玉擺件又值錢,總不能扔了或隨便送人,所以便打算送給父親了。”
沈寒霽想起了先前那櫻桃和鐲子的事情,勾唇一笑:“也是,玉擺件又有什麼錯呢?”
話鋒一轉:“不過,我書房的玉珊瑚倒是不錯,更適合送給嶽父,你一會把那玉擺件送到我書房來。”
這話說得好聽,但卻是拒絕了溫盈把那玉擺件送給父親的提議。溫盈握在手中的筷子緊了緊,也不知他是什麼心思,但到底什麼都沒說,隻道:“聽夫君的。”
話到這,他又問:“那你的繼母與兩房小娘,還有兩個妹妹又打算送些什麼?”
畢竟不是常回去,兩年來才第二次回去,總歸得每人都備些禮表示表示,人情世故,本就是如此。
溫盈回道:“母親讓我去庫房挑選料子,除此之外另外我打算出去買些飾品。”
沈寒霽點了點頭:“一會你到我書房來的時候,我把銀子給你。”
聽到銀子二字,溫盈握緊筷子的手又鬆了。
她肯定不會和銀子過不去。
用完午膳後,溫盈去了庫房,把已經放在一旁,還裝在盒中的玉擺件給端了起來。
讓蓉兒隨她把擺件端到了書房,還未進去,候在門外的青竹就走上前道:“三爺吩咐了,娘子端來的東西,小的來接手。”
溫盈目露疑惑。
青竹看了眼她身後的蓉兒,然後看向她:“三爺讓小的把緣由隻告訴娘子一人。”
溫盈“嗯”了一聲,看了眼蓉兒,蓉兒會意,退到了院子中海棠樹下。
青竹小聲道:“三爺讓小的把這東西送到裕王府交給裕王爺,再轉述一句他受不起這麼大的禮。”
溫盈聞言,有些詫異。她原本還以為這事從宮中出來那日就此揭過了呢,不成想他竟然還會把清寧郡主那日當眾送來的禮給還了回去。
送到裕王爺手中,是為了避嫌。便是沒有送到清寧郡主的手中,就隻是送到裕王爺的手中,她也會知曉。
青竹道:“娘子把東西給小的吧。”
溫盈便轉身讓蓉兒把東西給了他,隨而敲了敲書房的門,應聲而入。
許是剛剛用完膳,沈寒霽在書房中站著看書,她進來後便把書放下,隨即拿起了準備好的錢袋子,遞向走來的溫盈。
溫盈接過,感覺到了錢袋傳來的重重份量,溫盈笑意燦爛了起來:“多謝夫君。”
“應當的。”
溫盈有了錢,玉擺件也被他送回去了,心情難得如此好,便問:“夫君可要習字,我來給夫君研磨。”
沈寒霽笑了一聲,戲謔道:“這難不成就是書上常言的有錢能使鬼推磨?”
溫盈笑而不語,心道若是他往後都這麼大方,她能天天給他研磨。
沈寒霽倒是不用她研磨,隻道:“一會讓人把玉珊瑚收起來,等你回去的時候帶回去。”
溫盈聞言,看向那成色極好的玉珊瑚,呐呐的問道:“這玉擺件會不會太貴重了?”
沈寒霽不甚在意:“不過是玉擺件罷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溫盈也就沒有繼續推卻。
沈寒霽看了眼她,隨即問道:“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把玉擺件送回去? ”
溫盈本想不問的,但他都能這麼說了,那就是希望她問的。
“為何?”
沈寒霽複而拿起了桌麵上的書繼續看,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道:“約莫兩年前,裕王爺上門來,在父親母親的麵前說了一些話,隱約表達我庶子身份低賤,妄想配郡主。”
“啊?”溫盈一懵。不是清寧郡主一直纏著沈寒霽不放嗎?怎到了裕王爺那裡,反倒成了沈寒霽肖想郡主了?
“因這事,二娘病了整整一個月,人也瘦得脫了相。”說道這,沈寒霽的臉色有些沉。
兒子受辱,當母親的,又如何能吃得下睡得著?
徐氏還是等兒子定親了,才慢慢的看開了。
聽到這,溫盈不免疑惑:“那裕王爺如此,夫君與裕小王爺的關係為何會這麼好?”
沈寒霽笑了笑:“裕小王爺不似他父親。”
說到這,抬眸側過臉來問溫盈:“方才我與你說這些,你從中可明白了什麼?”
他這麼突然一問,溫盈都還沒有細嚼他這算是報複還是絕了清寧郡主的心思,哪裡能明白什麼,隻能如實的搖了搖頭。
沈寒霽不緩不慢的道:“君子報仇,十年尚不為晚。”
溫盈愣了一下,心底忽然就複雜了起來。他都能因徐氏受委屈而記到現在,那她先前受的委屈,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念頭才起,就立即被壓了下去。
時下有銀子傍身,日子也漸漸好過了起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溫盈沒待多久,一會後便從書房出來了,去了庫房繼續忙。
對著禮單的時候,才忽然想到方才在書房時,沈寒霽的那句“君子報仇,十年尚不為晚”的話。
他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總有機會從清寧郡主身上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嗎?
才思索了一下,適時在一旁幫忙的蓉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開口提醒溫盈,也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子,後日就是大公子和表公子最後的應試了,聽說考完便當即公布通過者名單,要奴婢去等消息嗎。”
這幾日事情似洶湧的潮水一樣,來得又急又猛,倒是讓溫盈把這茬給忘了。
想了想,隨而搖頭道:“不必了,後日我與溫芸溫燕一塊去尋堂兄他們,順便給他們慶祝,以堂兄他們的能力,能進大理寺也不在話下。”
夢裡邊,堂兄和表兄都進了大理寺,留在了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