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半個月內,靳琛是不需要去大理寺當值的,隻需要在公主府中陪著公主便可。
這對靳琛來說,並沒有什麼困難的,畢竟七公主性子著實太好了,因此很好相處。
不吵不鬨,該乾嘛便乾嘛,幾乎不怎麼抱怨,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嬌糯糯的小聲抱怨一句今日早膳的糯米糍太油膩了,而後連喝了三杯茶水衝刷油膩。
靳琛耳力好,在回廊下便聽到了屋裡她的小聲念叨。
思索了一下後,靳琛看向了院中正指點著宮女打掃院子的嬤嬤。
這嬤嬤是先前公主殿中照顧李幼儂生活起居的。雖僅見過數麵,但以靳琛做了這麼多年的捕快,便是這寥寥幾麵也能看得出,這嬤嬤有些自視過高了。
許是李幼儂的性子軟,她又依仗著自己照顧公主十幾年,難免心高氣傲了起來。
李幼儂不喜早上吃油膩,這嬤嬤照顧了這麼久,怎會不知
若是知道,早膳上還有這些油膩的吃食,估摸著是也不怎麼用心伺候。
他行至回廊的另一頭,朝著那嬤嬤喊了一聲“江嬤嬤。”
那廂江嬤嬤聞聲,走了過來,臉上帶了笑意:“駙馬爺有什麼吩咐?”
靳琛道:“往後早膳,讓廚房莫要做油膩的食物。”
嬤嬤愣了一下,隨後道:“駙馬爺若是吃不慣,也要就著一下公主,且早點眾多,吃其他的也好呀。”
李幼儂見不得浪費,所以平日早膳都會吃完,故而身子肉肉軟軟的,雖是如此,但腰身卻是不見長肉。
而今日有了靳琛幫忙解決了大半桌的早膳,她也輕鬆了不少。
靳琛不語,看著江嬤嬤。
江嬤嬤被他瞧得心裡忐忑。
半晌後,靳琛開了口:“公主不愛油膩,嬤嬤不知道,那便是照顧得不儘心。”
忽然一頂帽子扣了下來,江嬤嬤瞪大了雙眸:“駙馬爺,這話可是要憑著良心說的呀。老奴照顧了公主十幾年,無不儘心儘力,駙馬爺若是覺得老奴照顧公主照顧得不周,老奴冤呀。”
江嬤嬤的聲音傳進了沒有關緊,留了門縫的屋中。李幼儂聞聲起了身,走到了門邊,把門縫開得大些,朝著外邊看去。
之間站在廊外,比靳琛低了兩個階梯的江嬤嬤一臉的憤慨。
江嬤嬤平日就會欺負小太監和小宮女,她見了也會幫小宮女小太監說幾句。
心想靳琛看著隻是麵惡的,心裡不知多和善。他又是待她極好的,她不能讓江嬤嬤欺負了他。
故而沒有多想,開了門就地走了出去,直接擋在了靳琛的身前,她板著一張明豔的臉:“嬤嬤,莫要欺負駙馬。”
此話一出,江嬤嬤一口老血哽在了喉間,不上不下。
公主哪裡看見她欺負駙馬了?!
便是靳琛,也是詫異地低下頭,看向眼前比他矮上許多,護著他的小姑娘。
“公主,老奴怎敢欺負駙馬,隻是駙馬恐對老奴有些誤會了,老奴照顧了公主十幾年,怎會不知曉公主的喜好?駙馬爺要是不喜油膩,老奴往後便讓廚房給駙馬爺多準備一份早膳……”
“是我不喜油膩。”李幼儂忽然出聲,把嬤嬤所有的話的堵在了口中。
她繼而道:“我以前與嬤嬤說過,嬤嬤想是忘了。嬤嬤莫要為難駙馬了。”
李幼儂的麵色很溫和,並沒有怪罪的意思,那嬤嬤頓時不知說些什麼好了,臉色憋得有些紅。
李幼儂說罷,轉身抬頭看向靳琛:“要回房嗎?”
靳琛回過神來,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回。”
二人一同回了房,嬤嬤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等二人回房,房門關上後,李幼儂一臉好奇地望向他:“駙馬你是怎麼知道我早上不喜油膩的?”
成婚多日,喚了幾次靳評事,都被嬤嬤說教了,而後也就徹底改了口。
靳琛道:“與你用了幾次早膳,你雖然樣樣都吃,但吃到油膩食物的時候,總會多喝幾口茶水。”
李幼儂微張嘴巴,隨即捂住嘴巴,目露驚訝:“駙馬你可真觀察入微。”
她的誇獎從不扭扭捏捏,覺得人厲害便直接誇獎,靳琛數日下來被誇了不知多少次了,現如今倒也被誇習慣了。
靳琛問她:“那嬤嬤不稱職,你因何還要慣著她?”靳琛為人正直,故而不能視而不見。
李幼儂坐了下來,對他甜糯糯的笑了笑,聲音輕軟的道:“江嬤嬤人很好的,她愛與我說教,實則是不想讓我被姐妹們取笑。她雖然凶,可不凶也管不了下人,她不是不儘責,而是她年歲上來了,忘性也跟著大了。”
靳琛聽聞這些話,認真地審視了麵前的小姑娘,以前隻知她性子純善,卻不知她的心思竟然這麼的細膩。
李幼儂翻了個杯子,倒入熱茶,然後端茶站起身子,遞給靳琛:“外頭天氣可冷了,駙馬你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靳琛接過茶水,道了一聲多謝,端著茶水,他道:“往後若是不喜,便直接說,不會讓人覺得為難的。”
李幼儂想了想,而後點頭:“好,我往後若是不喜,便直接說,不然便會像今日這樣了。”
旁人皆說七公主懦弱,但今日靳琛才知道,她實則太是為人著想了。
二人成婚多日,日子平靜。
靳琛每日都會在清晨到院中練刀練拳,早些天,李幼儂貪睡怕冷,也就沒有起來。
但聽到小宮女們議論說駙馬爺每日清晨都會在院中耍刀耍拳,英姿甚是威武的時候,李幼儂心裡頭有些不痛快,卻又不明白為什麼不痛快。
她思索了許久,便決定早上早起陪著靳琛練武,不讓他自己一個人早起練武被宮女們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