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梅沒有想到自己出來聽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提議。
她想也沒想就下意識的拒絕:“那怎麼行?肯定不行!”
薑曉菱抿著嘴轉頭去看邵彥成。
也不說話,卻朝他投過去了一個眼神。
眼神裡清清楚楚地寫著:“我都說了不行,你偏要試,現在果然如此了吧?”
其中甚至還帶出了一些小得意。
邵彥成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過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
關鍵是,他居然還看懂了。
雖然自己的提議遭到了拒絕,可是他還是沒忍住,眉眼間快速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看到他的笑容,薑曉菱有點驚訝。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她嫁給邵彥成的時候,正是父死母亡,自己一個人帶著弟弟,最彷徨無助的時候。
那時的她覺得天都是灰的,生活裡充滿了愁苦。
所以,她壓根就不記得邵彥成有過笑模樣。
在她的印象裡,這個男人永遠都是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
又或者說,在她的記憶裡,她和他,兩個人都是沒有青春的。
薑曉菱垂下眼眸,用力的壓下心底湧上的那抹情緒。
這才對媽媽解釋道:“我們剛才量了一下,如果我和奶奶的床都加寬的話,那屋子就沒法進人了。
連個走動的過道都留不出來。
我的意思是先給奶奶那個床加一塊兒,我那床暫時就先不動了。
結果這人非說不行,說那屋夏天不通風,睡那麼多人會長痱子。
他就說讓小河和寧寧去跟他睡。
我都說了你肯定不會同意,他也不聽。”
最後一句明顯帶出了一點告狀的意味。
可徐寒梅並沒有聽出來。
她這會兒腦子裡想的都是邵彥成之前的那個提議。
坦白說,她,確實不會同意。
家裡有不能和外人說的事兒,倆孩子又小。萬一哪天不小心說出來點什麼,不是給家裡招禍嘛!
雖然她知道丈夫對這個小徒弟是打心眼裡喜歡,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事小心總不會有錯。
隻是,這話也不能明說,隻能先敷衍過去。
她衝邵彥成擺了擺手,說:“這事兒不著急,等你師父回來我和他商量商量。
外麵冷,都彆在門口站著了。彥成,你去屋裡坐會兒,阿姨給你煎年糕吃!”
聽她這麼說,邵彥成連忙拒絕:“不了阿姨,我還得趕回廠子去。中午的時候我們還得參加學習。”
說到這兒,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木板先在家裡放著吧,等你和我師父商量好了再說。其實我還是建議讓小河和寧寧去跟我住。我就住在後麵那棟樓……”
他用手指了指窗戶外麵:“走路幾分鐘的事兒,其實很方便。”
兩次接觸下來,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聽他難得的一下子說了這麼一大段話,彆說薑曉菱了,連徐寒梅都有點驚訝。
可驚訝之餘,更是感動。
去借宿是不可能借宿的,可人家這份情卻必須要領。
聽他說要回廠子,徐寒梅也沒敢多留。
可還是快速的折回廚房,將婆婆剛剛煎好的年糕用油紙包了好幾塊兒,塞到了他的手裡。
直到看著邵彥成當著她的麵捏起一塊兒放進了口中,才允許他出了門。
走後好久,婆媳兩個人還在念叨著這個孩子的好。
說薑立南這個徒弟是真收對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薑立南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當王建平告訴阿煙薑立南家因為孩子沒注意,把遷徙證明弄丟了,需要補辦之後,阿煙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甚至在聽到姐夫說要將人名念給他,讓他按照提供的名單開時,想也沒想的就承諾說會寄一份空白的過來,讓他們自己填寫。
用阿煙的話說:“派出所的檔案室現在亂七八糟,誰也不耐煩去裡麵一點點翻找。萬一我要是再把名字寫錯了,那不是更麻煩?所以,我開一份空白的寄過去,姐夫,你幫他們填填得了。”
派出所檔案室的原件丟失,對於薑立南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這就意味著,即便以後有人要查,也會非常的困難。
寧寧和美美的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可與此同時,阿煙又說了一個讓人沮喪的壞消息。
那就是——
鎮子上的郵局剛剛在武鬥中被砸了,現在已經被迫關門。
如果想要寄信,要麼就等上級通知,看什麼時候重新營業。
要麼就隻能等他什麼時候去到省城,找個郵局才能把東西寄過來。
這就意味著,想要在這個月底之前將家裡的戶口還有糧食關係全都辦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