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2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21452 字 9個月前

薑河把電話打過去,說起來也巧,他認識的那個裝裱師此刻正在寧林,說是來幫一個老客戶鑒定一副書畫作品。

聽到薑河也提出有東西要讓他看,那人高興的很,立刻就和他們約定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在店裡麵見。

第二天一早,邵家的幾個人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邵蔓開車帶著媽媽和舅奶一起去了新買的房子。

今天他們約好了設計師去丈量屋內麵積,並且溝通設計方案。

而邵洋則開車帶著爸爸和舅爺去了位於書畫街的一德裝裱店。

這個裝裱店位於書畫街比較靠裡邊的位置,看上去門麵不大,內裡卻另有乾坤。

那店鋪分為前院後院,前院掛滿了名家字畫,也有專門的店員負責講解,售賣。

而後院則需要從櫃台裡進入。

推開一扇隱形門,幾個人進到了一德裝裱店的內院。

這院子一看就很有些年頭了,雖然不大,可處處透著古韻。一石一木看上去都極有講究。

也不知道究竟是店麵確實有點來曆,還是從哪裡買回來了這些古跡用來支撐門麵。

可不管是哪一樣,至少都能說明這個店鋪的實力不容小覷。

薑河認識的那個人叫宋函煦,這店就是他家開的。

用他的話說,他們家幾輩子人吃的都是裝裱這碗飯,在業界也算是有點小名堂的。

所以,手藝方麵,讓他們大可放心。

邵洋將那副字拿了出來,請他鑒定。

那人先是拿出放大鏡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抬頭問他們:“這幅畫你們是要賣,還是要裱?”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都沒法確定。

他們其實壓根都還沒來得及討論這個問題。

還是薑河最先開了口:“小宋,還是要麻煩你先給我們說說這是什麼人畫的,大概的價值是多少?也不瞞你,這是我們家老一輩兒留下來的,我們根本就不懂。”

聽他這麼說,宋函煦連忙擺手。

“薑部長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之後,他將畫在房間內那個大的工作台上鋪好,對幾個人講解道:“這幅畫我剛才看了一下,如果沒有看走眼的話,應該是清晚期書法家董清明的作品。董先生被譽為晚清海派大家第一人,其作品的價值可想而知。”

“這幅字,”他用手指了指桌麵:“雖然尺幅不大,卻是董先生中晚年時期的作品,處於他水平巔峰時刻。所以價格並不會低。”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再次望向三個人:“所以,幾位是否準備出手?如果要出手的話,我們店願意收購。價格幾位不用擔心。如今書畫市場,特彆是這些名品大家的價格基本上都是透明的,相差不會太多。如果幾位願意考慮我們店,那麼在價格方麵必定不會讓幾位吃虧。”

聽他說了半天,還繞不到正題,邵洋實在憋不住了,問:“那這幅字到底值多少錢啊?”

那人笑了笑:“董先生的真跡市場價基本在在十五到二十萬一平尺之間。但這副字即便尺幅不大,最多就是一平尺多一點,可在董先生現世的作品中也算佳作。所以我願意以二十五萬的價格收購。”

即便心裡有準備,可他這話一出口,三個人心裡還是撲通的跳快了半拍。

仨人幾乎同時又朝那副畫望了過去。

看著那破破爛爛一張紙,還沒有一個成年男人手掌大,誰都無法將它和幾十萬聯係到一起。

邵洋畢竟年輕,還做不到完全控製好麵部表情。

他第一個咧嘴笑了起來。

這還不算,他還伸手指了指那副字,毫無顧忌的開口問道:“宋叔,我看著這紙的後麵毛烘烘的,你仔細看看,彆弄錯了。這會不會是之前被什麼人給揭去了一層?

我舅爺說了,被揭過的畫就不值錢了。你仔細看看,可彆把價格給報高了。”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兩位長輩幾乎同時吸了一口氣,全都瞪圓了眼睛望向邵洋。

隻差沒當頭給他一巴掌!

真是個腦子缺根弦的,話哪兒能這麼問?!

可宋函煦卻因為邵洋這番話而笑眯了眼。

他連連點頭,衝著薑河和邵國慶一頓誇讚:“哎,這小夥子是個實在人,為人真是坦蕩!”

他說著,衝邵洋豎了豎拇指,之後才繼續說道:“小夥子,在這方麵我是內行。你說的那種分紙也是一門技術,不是誰不誰的就都能掌握。而且想要分的好,不把字畫弄毀,單憑技術還不夠,還得有合適的工具,兩者缺一不可。

不是有特彆高的利潤,或者特殊情況,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嘗試。

至於你們家的這幅字,之所以你看上去毛烘烘的,應該是之前曾經被人從裝裱好的畫軸上直接揭下來了。

運動期間有人這麼做過,那是沒辦法,一些人家為了能夠保留住真跡,不被彆人抄走,毀掉,不得已的情況下,會想辦法把裝裱好的字畫從畫軸上揭下來,把畫軸扔到,隻留作品。

這樣雖然對作品也有一定程度的破壞,而且很多畫軸是有年代的,其中很可能還有很多名家題字,留印,本身就相當的值錢。破壞了最初的形態,價值會低很多……但那種情況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是可以理解的。

你們家這副字畫,應該也是曆代傳承下來的吧?想必家裡的老人為了保留它,當初也是費了心思,擔了危險的。”

聽他這麼說,三個人同時沉默了。

他們都想起了薑曉菱寫的那封信。

想到這幅字是她從廢品站撿回來的,之前是被那老大爺卷巴著放在屋裡,準備點火或者卷煙的,心裡都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有慶幸,有後怕,也有對於這幅字曾經的收藏者的深深的同情。

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宋函煦並沒有催促,他在書畫行已經乾了這麼多年,經曆過很多事。

這樣的情況以前見得到了,他知道這幾位之前應該是根本沒有想過要怎麼處理這個作品。

雖然他很想要,卻也沒有催促,隻是在一旁安靜的等著,等他們去思考。

過了一會兒,邵國慶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這幅畫我們不賣。”他的語氣堅決而不容置喙。

話音一落,薑河和邵洋同時點了點頭,露出了讚同的表情。

這畫是姐姐給外甥的,外甥如何決定薑河自然不會乾預。

可外甥現在已經決定好了,薑河就開了口。

他望著宋函煦:“小宋啊,這個是我外甥,那是他兒子,也是我外孫,都是一家人。這幅畫你給我們好好裱,價格好說,材料用好的,拿出你的真功夫。”

雖然得不到這幅字,宋函煦有點失望。可他是個生意人,自然知道這生意想要做得長久,該維護的客戶就必須好好維護。

於是連忙答應,還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儘心儘力,竭儘全力把這副作品裝裱好,爭取讓大家滿意。

-

邵國慶他們去裝裱店的時候,薑曉菱一行人已經坐上了回寧林的火車。

昨天晚上和孫女通了信,邵蔓在信裡跟薑曉菱說,讓她放心,那些藥丸兒對太婆的身體隻有益處,不會造成一點傷害。

讓她儘可以繼續給太婆吃,如果太奶奶②願意,讓太奶奶吃一些也是可以的。

至於帶著太婆去省城麵診,這一點邵蔓大力支持。

還一再交待讓薑曉菱千萬記得把醫生說的話,還有開的診斷證明,以及藥方都告訴她。

邵蔓說,不讓薑曉菱折騰,想來在本地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特彆合適的藥材。還不如交給她,她會在他們醫院配好了寄過去。

有了孫女的承諾,薑曉菱自然心情就輕鬆了很多。

至少她相信,有這麼多人關注著,媽媽絕對不會再重蹈舊轍,走上輩子的老路。

可以此同時她又有點發愁——要怎麼勸說媽媽跟她一起來省城看病呢?

要知道當初為了讓她跟著去人民醫院查個體,她和爸爸就勸了好幾天,可是費了勁了。

媽媽本來就不願意去醫院,嫌花錢,加上又有之前去人民醫院連個大夫都找不到的不愉快經曆,薑曉菱覺得如何說通她,跟著自己跑一趟省城,這絕對是一個大難題。

估計自己剛開口都得被媽媽給懟回去。

她也不能把親媽給綁了,強製拉過來吧?

想到這兒,薑曉菱實在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坐在她旁邊的方翠華聽到她的歎氣聲,想了想,低聲問道:“在想你媽媽的病?”

薑曉菱有點驚詫,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歎口氣,方阿姨怎麼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可麵對老人家充滿了關懷的眼神,還是沒有回避。

她點了點頭,坦言道:“我在想怎麼把我媽給騙過來。”

聽她這麼說,方翠華一個沒憋住,不由得笑出了聲。

“真是小孩子,這想法也敢有?回頭讓你媽知道,看不給你兩巴掌。”她伸手在薑曉菱的腦袋上點了一下,嗔笑道。

嘴上雖然說著埋怨的話,可語氣裡卻並不帶一丁點兒的指責。

雖然和方翠華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薑曉菱知道他們兩位老人在丈夫心裡麵的位置,也能夠看得出他們對於邵彥成那種掏心窩子的好。

對於這樣的老人,她當然也是願意和他們說實在話的。

她就將自己心裡的一些擔憂說給了方翠華聽,也跟她說了之前媽媽被鎮醫院誤診的事。

雖然後麵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但媽媽之前一直在鎮醫院開藥,他們也確實是一直將媽媽的病當做婦科病來看待,開的那些藥也都是不對症的。

這些全都是事實。

聽到薑曉菱說擔心媽媽嫌麻煩不跟她去省城,方翠華的眼中掠過了一絲了然。

她覺得自己是能夠理解曉菱媽媽的心情的。

她這次是為了女兒來求醫,那自是無論費多大勁,也得想辦法把事情辦成。

可打心眼裡說,方翠華覺得,如果當初找關大夫是為了給自己看病,她可能在第一天就打了退堂鼓。

不,她應該根本就不會跟她老伴跑這一趟。

哪個做老人的都不願意因為自己給兒女添麻煩,什麼事到了自己這裡,都會習慣性能拖就拖,能忍就忍。

可理解歸理解,看著薑曉菱那一副苦巴巴的小模樣,想到這孩子為了母親的身體做出來的那些事,她的心裡還是暖了一下。

她能夠感覺得出,這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她能待父母如此的好,想必也能待自己的丈夫一樣的好。

方翠華覺得,即便是為了他們家彥成,這個忙自己都得幫。

她想了想,對薑曉菱說:“這事兒你不用太擔心,到時候我來跟你媽媽說。應該問題不大。”

聽她這麼說,語氣還如此的篤定,薑曉菱簡直是驚訝極了!

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媽那個倔脾氣,要怎麼樣才能夠被方阿姨說得通?

可麵對眼前老人的善意,她還是表示了感謝。

火車到達寧林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

薑曉菱兩口子陪秦槐林他們二老一起去了招待所,安置住之後又和他們約好了下午來接他們去家裡做客的時間,就先告辭回了家。

他們得提前趕回去和家裡說一聲,總得給家裡人一個準備的時間。

兩個人先回了自己家,洗漱換了衣服之後,薑曉菱從倉庫裡拿出了那盆四喜丸子,倒入一個大海碗裡。

又將海碗放入竹籃,上麵蓋上布,夫妻二人才一起提著回了薑家。

看到他們回來,一家人自然很高興。

幾個小家夥圍著他們七嘴八舌,問東問西,薑老太太則開始埋怨。

說他們回來前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連點好吃的也沒提前準備。

說著話,硬是圍上圍裙,又要回廚房給他們再燒兩個菜不可。

薑曉菱連忙將奶奶拉住,用手指著桌子上的菜,說:“我覺得今天的飯菜都已經很好了,彆折騰了。再有,我們這次去省城,還專門帶了一個菜回來。

天氣熱,現在菜還是熱騰騰的呢!”

說著,她掀開了籃子上蓋著的那塊兒布,將四喜丸子拿了出來。

說是四喜丸子,還真是實實在在的四個。每一個都有成年男人的拳頭那麼大。

四個丸子,將薑曉菱家裡最大的湯碗占得滿滿當當的,看著就讓人有食欲。

“這是你們從省城帶回來的?我的天,家裡是沒菜還是沒飯,你們要去花這個錢?!”

薑老太太一看那麼一大碗的肉丸子,心裡一陣抽搐。

這完全都不用想啊,隻看看這肉,就得花不少的鈔票吧!

於是她又氣又急,不住聲的埋怨道。

薑曉菱也不生氣。

她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胳膊,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當著麵“栽贓”。

“奶奶,你吵他!是他非要買。他說咱們這兒沒有這麼好吃的菜,一定要買一份回來給你們嘗嘗看。我都說了,買回來肯定要挨罵,他也不聽。他還說這丸子燉得軟軟爛爛,奶奶肯定愛吃。”

被妻子就這麼當麵甩鍋,邵彥成也辯解,反而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奶奶,我給你夾一塊兒,你嘗嘗看。我覺得你肯定吃著順口。”

說著,拿起湯盆裡配的調羹,先給薑老太太舀了一大勺。

雖然嘴裡埋怨,可孫女,孫女婿如此孝敬,當老人的又有誰會不高興?

看孫女婿將丸子都舀到了自己碗裡,老太太嘴裡嚷嚷著:“哎呀彆給我那麼多,我吃不完的。”

可手卻很誠實的直接夾了一塊兒放入了口中。

那香酥軟爛,入口即化的感覺,頓時虜獲了老人的心,讓她由衷的點頭,開始一個勁的誇讚好吃。

丸子這東西,沒有老人和孩子會不愛吃,所以一頓飯可以說吃得大家全都滿足的不得了。

也幸虧老太太還有徐寒梅準備的餅子多,不然今天都得不夠吃。

飯後,徐寒梅不許三個小家夥出去撒歡,怕他們再中暑,硬是把他們留在了屋裡,逼著他們午睡。

小家夥們不高興,開始各種哼唧,老太太沒有辦法,隻得跟進去親自“鎮壓”。

薑曉菱搬走之後,小河搬到了她之前的那個床上住,終於不用和爸媽睡一張床了。

可這樣的話,那屋子就變成了三個小東西的天下,老太太一眼看不見,他們仨能把屋裡鬨翻天。

看奶奶把三個小東西拽走,還將屋門從裡麵關上,薑曉菱和邵彥成才跟薑立南夫妻倆說了在省城的事。

聽說邵彥成居然去開個會都能遇到將自己養大的親人,薑立南驚訝極了,同時也為女婿高興。

再聽說下午的時候,兩位要到家裡來拜訪,頓時又著了急。

“那咱是不是得準備回禮啊?這方麵我也不懂。寒梅,是不是要這樣?咱們家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薑立南看向妻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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