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意給他們解釋:“就是把串在竹簽子上的食物放進鍋裡煮,吃的時候直接把竹簽子拿起來吃,也可以蘸碟。”
串串香算是火鍋的另一種形式,薑言意打算直接用老火鍋的配方熬製鍋底。
古人鮮少吃辣,她店裡目前推出的麻辣火鍋,炒底料時用的都是茱萸,連胡椒的辣度都不曾達到,卻已經讓不少食客搖頭說辣。
一開始姚廚子還跟薑言意商量,說少放些茱萸,不然鍋子不好賣,但那些前幾天被辣得搖頭的食客,卻像是食髓知味一般,沒過多久又來店裡了,點名要再來一個上次吃的茱萸辣鍋。
慢慢的,辣鍋也成了薑言意古董羹店裡的一大特色,畢竟其他地方,還沒見過賣這等不倫不類鍋子的。
清湯的鍋子還有人會做,辣鍋光是底料都用了三十餘味香料,來福古董羹店的廚子親自來吃過,都沒法用舌頭把裡邊的配料全嘗出來,哪些調料先下哪些調料後下更是兩眼一抹黑,學她賣辣鍋這條路徑隻能悻悻作罷。
串香菜牛肉時,薑言意想到泡菜壇裡似乎還有酸豇豆,便讓秋葵去取一些來。
她把酸豇豆切成拇指長的小段,用切好的牛肉裹上兩截豇豆,再用竹簽子串上。
酸豇豆牛肉煮出來,又酸又辣,彆有風味。
用刀剔無骨雞爪時,隻覺菜刀格外鋒利,她讚了句:“找鐵匠定做的刀果然好用,這麼久了還利得跟剛開刃時一樣。”
新來的幫廚是個手腳勤快的老婦,姓安,嘴邊長了一顆大痣很有辨識度,聞言便笑嗬嗬看了秋葵一眼:“那鐵匠隔三差五就來店裡幫忙磨刀呢!怎能不快。”
秋葵埋頭做自己的,並不理會安婆子。
薑言意正覺得這事可能跟秋葵的反常有關,然而沒等她問,新來的跑堂便從外邊進來,對秋葵道:“秋葵姐,那個婦人又來找你了。”
秋葵聽到這話,串簽子時一個不慎,險些戳傷了自己的手。
薑言意問她:“怎麼了?”
秋葵似乎努力想遮掩什麼:“沒什麼的,我出去一會兒。”
眼見秋葵心事重重出去了,薑言意才問那跑堂:“怎麼回事?”
跑堂撓撓頭道:“這……我也不清楚,之前您回楚家的那幾天,有個婦人來店裡找過秋葵姐。她自稱是秋葵姐的舅母,但我問秋葵姐時,秋葵姐又說不是。”
薑言意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我出去看看。”
薑言意到了外邊店裡沒瞧見人,掀開擋風的竹簾,才發現秋葵和那婦人正在外邊拉扯,婦人穿著粗布衣裳,身板壯實,顴骨很高,長著一雙吊眼,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一隻手攥著秋葵的胳膊,另一隻手正用力掐著秋葵腰間的嫩肉。
“乾什麼?”薑言意喝了聲。
婦人見她衣著體麵,八成就是這古董羹店的女掌櫃,這才鬆了手,收起一臉凶相,換了副笑臉:“您是這鋪子掌櫃吧?我是這丫頭的舅母,她舅舅病重,想帶她回去看看她舅舅,誰知這丫頭死活不肯。”
秋葵腰間被婦人掐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她怕薑言意誤會,幾乎是立即就反駁道:“他才沒病!”
婦人狠狠剜了秋葵一眼:“你個死丫頭,你良心叫狗啃了?你走丟這些年,他生生給急出病來的!現在就盼著見你一麵。”
秋葵怕被帶走,怒道:“你撒謊!你隻是又想賣我一次!”
婦人做勢要打秋葵:“你不想跟我回去看你舅舅,竟然連這等喪儘天良的話都說得出口!”
薑言意把秋葵拉到自己身後:“她是我買回來的人,大娘你說話就說話,若是動手,我可就告到官府去了。”
婦人又連忙對著薑言意賠笑臉:“我這都是被這死丫頭給氣的,你說她怎麼就撒謊成性呢?”
秋葵要是會撒謊就怪了。
薑言意語調客氣,說出的話的卻不客氣:“秋葵是我從西州大營買回來的,她為何會進那種地方,大娘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拐賣人口,按律當斬!”
婦人氣勢低了一大截,訕訕道:“我是她舅母,我哪能做出賣了自己外甥女這種事。”
薑言意道:“良家子賣身為奴,在官府有備案,賣去何處,經手何人,都有記載。”
婦人聽薑言意說這些,倒是不見得有什麼畏懼的模樣,甚至還嚷嚷道:“她當年自己走丟了,被花樓老鴇哄回去簽了賣身契,跟我可沒乾係!”
看樣子十有**是她騙秋葵簽了賣身契,拿了銀子把自己摘乾淨了才這麼有恃無恐。
薑言意並不動怒,反而還衝她笑了笑:“你也知道秋葵的賣身契如今在我手中,讓不讓她回去,都是我說了算。”
婦人被薑言意這話堵得一肚子火。
楊岫和跑堂的夥計見薑言意出去這麼久沒進來,也跟著到外邊來。
婦人見店裡出來兩名男子,其中一個還一臉凶相,知道自己討不著好,頓時歇了跟薑言意扳扯的心思,惡狠狠對秋葵說了句“你給我等著”,灰頭土臉離開。
薑言意把秋葵帶進店,尋了個僻靜處才問她:“你舅母之前來找過你為何不跟我說?”
秋葵紅著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花花忙,不想給花花添麻煩。”
薑言意歎息一聲,道:“以後遇到這樣的事,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秋葵舅母一看就是個潑辣的,牙尖嘴利,秋葵又嘴笨,便是有理都吵不贏她舅母。
秋葵聽話點點頭。
薑言意又問:“她找你作甚?”
她舅母一口一個是回去看她舅舅,但秋葵又說她舅舅沒病,薑言意更傾向於是秋葵舅母撒謊了,可秋葵的賣身契在薑言意手中,她便是把秋葵哄回去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