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可愛,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買我嗎?
旗牌官以為她是高興傻了,麵無表情道:“走吧。”
“誒……等等……”
春香眼下當真成了啞巴吃黃連。
她剛一出聲,旗牌官就甩了個眼刀過來,旗牌官本就長得凶神惡煞,站在那裡鐵塔似的一尊,春香看著掛在他腰間的佩刀,心跳如擂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現在承認自己是冒領功勞的,指不定會掉腦袋,她老老實實跟著去見大將軍,沒準兒還能蒙混過去。
春香臉上堆起笑來:“軍爺,我先進去把這碗紅燒肉放著。”
旗牌官冷著臉道:“動作快些。”
春香端著一碗紅燒肉進屋,那香味立馬引得不少女人看過來,跟她關係最好的幾個立即圍了過去:“春香姐,你哪來的紅燒肉啊?”
“肯定又是哪位將軍拜倒在咱春香姐的石榴裙下了!”
春香聽著這些奉承話,心裡的不安慢慢被虛榮心取代,但到底還是怕東窗事發,麵對之前勾起她饞蟲的紅燒肉,眼下也沒有半分胃口。
她把紅燒肉分給圍上來的幾個女人,做出一副大度模樣:“給你們帶回來的。”
幾個女人喜不自禁,又說了不少奉承話。
春香聽得飄飄然又心虛不已,匆匆抹了個口脂就往外走:“行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正狼吞虎咽吃著紅燒肉的幾個女人瞧見外邊站了個旗牌官,看樣子是在等春香,頗為曖昧地衝她擠了擠眼。
春香並沒有解釋什麼,反倒含羞帶怯地一笑,等出了門,才又換上一副恭維巴結的模樣:“讓幾位軍爺久等了。”
旗牌官依舊一副冷煞麵孔,一抬手,跟來的小兵就隨他一道往回走,春香在後麵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們的步伐。
秋葵出門倒水,瞧著春香和旗牌官的背影若有所思。
薑言意昨夜得賞時候她也在,旗牌官麵相凶惡所以她印象頗為深刻。
*
春香去主將大營的路上,本想憑借自己的美色,從旗牌官嘴裡套出點有用的消息。
奈何不管她怎麼示好獻媚,旗牌官答話都是一板一眼,後麵甚至懶得搭理她,從頭到腳都透著輕蔑。
春香從進了青樓那天起,就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了,但頭一回被這般冷遇,還是覺得有幾分難堪。
老老實實跟著走了一段路後,周邊營帳巡邏站崗的將士,身形氣質都陡然一變。
路過之前那邊的營帳時,還有將士會好奇打量她幾眼,春香偶爾也能遇上幾個熟麵孔。但這邊營地的將士,個個昂首闊步目不斜視,春香甚至有一種自己不著寸縷從他們麵前走過,他們都不會看她一眼的錯覺。
聽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鐵甲碰撞的聲響,春香心口咚咚狂跳,額頭不自覺沁出了冷汗,就連眼神也不敢再亂瞟。
到了主將大營前,就見數十名帶刀侍衛以“八字”形排開,守在營帳前,一眼瞧去全都身高八尺有餘,威武魁梧,麵容肅冷。
春香狠狠打了個哆嗦,腿肚子隱隱發軟,心中越發害怕起來,後悔自己怎就一時鬼迷了心竅,為了碗紅燒肉就冒領這功勞。
旗牌官已和門口的守衛說明了來意,守衛進去通報後,不多時,便有將士傳話讓春香進去。
春香兩腿止不住地發抖,遼南王的凶名她自然也有耳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性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她勉強拖著兩條發軟的腿進了大帳後,就伏跪在地,腦門磕在胡毯上,半分不敢亂瞧:“賤民參見大將軍。”
封朔見前來的是名女子,掀眸看了自己的親衛邢堯一眼。
邢堯連忙低聲解釋:“傳令的人去了火頭營才得知,今日灶上的李廚子身子不爽利,獅子頭是這名婦人做的。”
春香久久沒聽到上麵的人讓她起來,反而是有人在低聲說些什麼。她隔得遠,壓根聽不清邢堯的話,心中猜測著莫不是他們已經識破了她是來冒領的?
春香嚇得臉色慘白,哪怕跪在地上,兩腿也不住地打顫。
她正打算認罪求饒時,上方終於傳來一道低醇而磁性的嗓音:“免禮。”
尾音帶著幾分冰雪似的涼意,卻莫名地叫人心悸。
春香因為這道嗓音晃了神,鬼使神差地抬起頭朝主座上看了一眼。
霎時連呼吸都忘了,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般俊俏的郎君。
劍眉鳳目,眼若星辰,頭戴玉冠,身著撚暗紅與赤金雙線暗紋的墨袍,手執一隻狼毫正在紙上筆走龍蛇寫著什麼,滿身的矜貴和傲氣。
春香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封朔察覺到那道視線,周身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邢堯自然知曉自家主子厭惡什麼,當即大喝一聲:“大膽!”
春香被這一聲嚇得一哆嗦,想起自己曾在青樓時,樓裡來了尊貴的客人,青樓的媽媽也不許她們直視客人,說是顯得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