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始,蘇晨很快就見到了原主心心念念的任如曼。
長了一張瓜子臉,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頭發烏黑,身姿倒是柔弱的,微微的蹙眉,一副小白花的樣子。
讓男人一見就會非常有保護欲的那種。
不像是陸凝雲,一看就是大氣豔麗的樣子,如果不是身為女帝,打扮的雍容端莊,蘇晨可以保證,她絕對可以迷死在場的所有人。
真的是弄不懂,為什麼白子默和原主都會為了這麼一個任如曼要死要活的。
難不成這是女主的專業配置?
隻要長得嬌弱,不管是不是女尊的世界,都會吃香?
蘇晨正在心裡吐槽,任如曼已經借著行禮的空擋,瞧瞧的朝著他望了過來,低著頭,偷偷的莞爾一笑。
那笑,三分嬌羞,三分歡喜,四分的擔憂,單就這麼一個笑臉來說,任如曼是真的挺勾人的。
然而蘇晨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這女人,也是絕了,不過就是一個笑容,都能讓人看出這麼多的情緒,不去當影後都浪費了!
難怪原主被她勾的七葷八素的。
說起來,原主雖然作,可是麵對任如曼的時候,那可真的是一隻乖巧的小貓兒,任如曼的一顰一笑都能夠牽動他的神經。
每次這種宴會,任如曼一進門,就會把白子默和蘇晨的位置弄清楚,不過她卻能夠很好的隱藏住自己的目的。
不管是白子默也好,蘇晨也好,居然都能夠認為她是隻看著他們各自的。
這就是任如曼的高明手段了。
這種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蘇晨也對著任如曼笑了笑,不過是客氣疏離的。
任如曼並沒有注意到,她隻是對著蘇晨笑了一下,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子默的身上。
畢竟這才是她真正的目標,而且,她的身份是梁國使臣,關心本國的王子那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啊。
從前蘇晨看著任如曼的表現,隻會暗自傷心,卻並不會因此而責怪任如曼,而是表示理解。
身為一個女人,國家大事為重,而且,任如曼一向都是誌向遠大,他能夠做的,就是幫著她達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陸凝雲卻是注意到了蘇晨的變化。
蘇晨的心裡裝著誰,陸凝雲不是不知道。
這樣的宴會,她也是都會讓蘇晨參加的,為的,就是滿足蘇晨的願望,多看看任如曼。
也讓他看看,任如曼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次蠢,總不能次次蠢,這女人能騙蘇晨到什麼時候?
她多的是耐心。
隻是等了兩年,也沒等到蘇晨醒悟,反而是變得對任如曼更加言聽計從,她隻當當初是她勉強蘇晨進宮,也不做阻攔。
棒打鴛鴦這種事情,雖然不是她本意所為,到底結果擺在這裡了。
所以,她願意給蘇晨時間。
今天的蘇晨,似乎變了?
陸凝雲並未表現出來,隻是坐在上首,麵無表情的和大臣們你來我往,眼神時不時的朝著蘇晨那邊飄一下,見蘇晨居然全程都在專注的吃吃喝喝,心內倒是有些驚訝。
這人,難不成是打算變成一隻小豬?
自從上次懲罰過後,便一心鑽進了吃食之中,每天都是研究吃的,吃好吃的,見了她,也是一直吃吃吃,除此之外,就是鍛煉自己的身體。
日程簡單的不行。
就連任如曼三番四次的對著蘇晨遞眼色,示意他跟出去,有話要說的時候,蘇晨也低著頭沒看到。
倒是讓陸凝雲心中覺得好笑,任如曼這女人,終於吃癟了。
對於她來說,任如曼是小蝦米,她也不介意出手幫蘇晨收拾任如曼,不過這種事情,始終是要蘇晨自己來的更好。
而且,在蘇晨沒有徹底認清楚任如曼的為人之前,她更是不打算要對任如曼做什麼。
她不是任如曼,那女人喜歡的東西,她不屑。
“如曼,你今日為何頻頻出神?”
注意到任如曼的不同的人,還有一個白子默。
現在的他,並沒有真的對任如曼動情。
他隻是知道,任如曼是唯一一個願意幫著他回到梁國的人。
隻要能夠回到梁國,他便能夠有機會大展拳腳。
而不是像在這裡一般。
雖然這裡是燕朝的國都,雖然這裡才是整個燕王朝的權力正中心,可是他的能力太小,太弱,也沒有任何的軍隊幫助。
他能夠做的,隻是附屬於其他人,如果再留下來,他最大的成就,也隻能僅僅是成為陸凝雲的眾多君子其中之一罷了。
那樣的生活,他不甘心。
若說能夠引起陸凝雲的注意,在陸凝雲的後宮有一番作為,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嘗試過,陸凝雲對他根本不感興趣,即使是有,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的男人也並無不同,更何況,因為他梁國質子的身份,陸凝雲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也不可能給他過多的權力,甚至會另外防備著他。
後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蘇晨,他就更是死掉了這條心。
陸凝雲對於蘇晨的態度,是他曾經想要的,可是這一點,已經做不到了,陸凝雲的關注已經給了蘇晨,不會再給他。
倒不如利用任如曼。
“沒什麼,隻是這酒菜太好吃了,我有些醉了。”
任如曼掩飾著,看向了彆處,生怕白子默會發現自己和蘇晨的關係。
當初白子默可是想過要勾走陸凝雲的心,在後宮有一番作為的。
如果他知道蘇晨是自己安排進宮,故意阻攔了他的路,恐怕會對自己恨之入骨,也不會再和自己合作了。
因而,和蘇晨的關係,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不清楚。
“那便和陛下告辭吧。”
白子默很是有些期待。
任如曼已經答應他在今天提出要帶他一塊兒回去梁國了。
就算是梁國已經上書了要把他送到陸凝雲的後宮的意思,任如曼也表示她有法子能夠扭轉一切。
他很相信任如曼的辦事能力,她答應過的事情,還沒有一次失手過。
“再等等。”
任如曼哪裡能不明白白子默的意思,隻是蘇晨都不理會她,她要怎麼樣開這個口呢?
如果說由著蘇晨提出來,事情就會順利許多。
蘇晨的性子,從來都是一個胡鬨的性子,隻要他願意,表現出一副為了陸凝雲而吃醋胡鬨的態度,陸凝雲自然就會順從蘇晨的意思而為了。
那個昏君,早就已經看上了蘇晨,被蘇晨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她倒是不懂陸凝雲的這種喜好了。
放著白子默這麼一個如玉般的君子,還是梁國王子,身份尊貴,她不要,偏偏喜歡蘇晨那種沒有任何背景,禮儀也差勁的很,整個人除了胡鬨什麼都不會的傻子。
果然有些人的品味就是不太好。
不過沒關係,陸凝雲有這麼一個弱點,也算是她終於有了一次機會。
要知道,好幾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找陸凝雲的弱點,卻沒有一次成功的。
直到這一次,她終於有機會了。
可是今天的蘇晨,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隻是一直吃東西,是不是有點兒問題?難不成上次陸凝雲處罰他,自己沒有回複他的信件,生氣了?
這人,真是不識大體,這種關鍵的時候,怎麼能夠跟她彆氣呢?
真是,幸虧她沒有把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於是,蘇晨身後一個小廝端著酒撞了上來,蘇晨身上直接就被潑了一身的酒。
這下子,不出去也得出去了,得換衣裳。
蘇晨起身出去,起身的時候,看了對麵的任如曼所在的位置,果然已經不在了。
這女人,也就這麼點兒伎倆了,也罷,說清楚也好。
“陛下,要不要……”
任如曼的小心思,根本就沒有瞞住陸凝雲,連香草都沒有瞞住。
她一進來,香草便認出來了任如曼到底是誰。
隻因為,當初送蘇晨進宮的人就是任如曼,香草是帶著蘇晨入宮的,當時的任如曼雖然有易容,卻仍舊是被香草看出來她是一個女人。
結果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梁國的使臣,這女人,也真的是夠厲害了。
當下她就一直注意著蘇晨那邊的反應,見著蘇晨連看都不看任如曼一眼,便更是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她直接就腦補出了一出大戲,這蘇晨,一定是梁國奸細!
當然了,事實並不是如此,隻是也離真相差不多了。
“不用。”
陸凝雲看的清楚,是那小廝故意所為。
顯然,蘇晨今天對任如曼的無視,已經讓任如曼著急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兩人到底會做出什麼來。
蘇晨進了偏殿換衣,他並沒有留著竹簡在此,反而把竹簡支開了。
他怕任如曼著急之下,會對竹簡做出什麼來。
事實證明,他想的沒錯兒,任如曼一出現,就急急的問他:
“晨晨,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上次受罰,我都要急死了,可是卻沒有辦法把消息遞進來,陸凝雲似乎發現了我們的關係……”
蘇晨不說話,就當是生氣了,默默的換衣服。
“晨晨,你不要生氣,我很快就能夠把你救出宮去了。”
“隻要你按照我們計劃好的做,我就能夠很快在宮外和你雙宿雙棲,等我們去了梁國,有錢有勢,你一定能夠過上好日子的。”
就是這裡了。
蘇晨立刻滿臉堆淚,看著任如曼: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
任如曼心中一喜,隻要蘇晨還願意搭理她,就好說,果然這個男人還是太笨,不過是一兩句好話,就能夠哄得他回心轉意。
“我不要權勢,我隻要和你過小日子,我們離開這裡,離開一切,不要去梁國好不好?”
蘇晨卻是委委屈屈的,像是一個可憐的小媳婦兒一般,哀求道。
“晨晨,說什麼傻話呢!外頭險惡,沒有權勢,你長得這麼美貌,我怎麼可能護得住你?”
任如曼果然是一個超級大渣女,這種甜言蜜語,隨口就來,明明是拒絕蘇晨,卻把所有的原因都歸罪於蘇晨。
“我可以毀了這張臉,隻要你不嫌棄我。”
蘇晨一臉決然,卻是嚇了任如曼一跳。
我去,大哥,你逗我呢?陸凝雲就是看上了你這張臉,現在你說要毀了這臉,那不是在害我呢嗎?我想要的還沒達到呢!
你就這麼毀了自己的臉,我要怎麼樣去成事兒?
就算是要毀,你也要等著我回去了梁國再說啊!我可不想要整天對著你的醜臉。
“晨晨,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任如曼試圖安撫蘇晨。
“不,你騙我!你根本就是圖我的美色!我一說要毀了我的臉,你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
蘇晨此刻就是一個作精加戲精,全身都寫滿了,我不聽我不聽,你騙我!
“……”
任如曼有片刻的窒息,顯然她沒有料到,蘇晨會在她的麵前露出這麼一副樣子來。
蘇晨對待陸凝雲的時候有多麼的作,她是知道的,以往她都是幸災樂禍的,覺得自己總算是給陸凝雲找了一個□□煩,還覺得陸凝雲是個傻子,居然能夠忍受的了蘇晨。
如今卻是真的佩服陸凝雲了,這根本就不是傻子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啊,這是聖人啊!
能夠普度眾生的聖人才能夠忍得住蘇晨這股子勁兒啊。
“晨晨,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你的,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
任如曼繼續迷惑蘇晨。
然而蘇晨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傻白甜蘇晨,如今的他,是鈕祜祿·蘇晨!
“那你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蘇晨瞪圓了一雙眼睛,無辜又天真,還一臉的期待,仿佛任如曼敢說一個不字,就是欺騙他可憐幼小的心靈。
“晨晨,你不要這麼任性,生活不僅僅隻有愛情的,我們還需要生存啊。”
任如曼試圖和蘇晨講道理。
“我不管!就算是和你一起吃不飽穿不暖,我也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的,我不怕吃苦!”
任如曼內心翻白眼望天,可是老娘怕啊!
“你放心,我會養活你的,我現在很會吃東西的,我知道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憑著這個本事,我一定能夠養活你的。”
蘇晨還在繼續天真的推銷自己。
任如曼:大哥你饒了我吧。
憑著吃養活彆人?你也好意思說,不吃窮彆人已經是厲害了。
“如曼,我們離開這裡吧,現在就走!”
……你不怕萬箭穿心我怕啊!這裡可是燕王朝的後宮,你丫的到底是傻白甜還是蠢貨?
就這麼走?還沒走出這個宮殿,她們就會被殺掉了好嗎?
“晨晨,你聽我說……”
任如曼試圖穩住蘇晨。
然而蘇晨卻是打斷了她,甩掉了她的手。
“我不聽,如果你不帶我走,從今以後就不要再和我聯係,我就當和你一刀兩斷了!”
蘇晨指著任如曼的鼻子: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已經看上了彆人!”
任如曼的心中一驚,難不成蘇晨已經知道了自己和白子默的事情了。
“你根本早就已經愛上了王爹爹!當初你之所以一直去找我,就是為了要多見王爹爹一麵,現如今你進宮來,還帶著他,時時刻刻的和他相處,根本就已經說明了你的內心裡,隻有他一個!否則,你為什麼會走到哪裡都帶著他!!!我還看著你們在宴會上卿卿我我,一直麵貼麵的說話!”
蘇晨一指任如曼,開始胡謅。
實際上,王爹爹是任如曼安排在燕朝國都辦事的得力助手,當初蘇晨就是王爹爹幫忙物色的。
他本名也不叫王爹爹,至於叫什麼,蘇晨不知道。
他隻知道,王爹爹出現在原主身邊的時候,就是叫王爹爹了,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的形象。
任如曼可是一個重度顏控,而王爹爹不僅僅是長得醜,還有缺陷,喜歡的還是男人。
這一點,任如曼深深的了解。
蘇晨現在說她和王爹爹有一腿,不過就是為了惡心任如曼而已。
白子默的事情,他才不會這麼傻乎乎的說出來,萬一任如曼殺人滅口怎麼辦?
反正他就是一個蠢貨傻白甜,那就讓她以為是這樣好了。
“王爹爹?”
任如曼果然是被惡心到了,她腦中甚至還有了畫麵。
蘇晨的描述實在是感染力太強了。
“不,我怎麼可能跟他……”
“你不用解釋了!我已經知道了一切了!也知道你的選擇了,既然你不帶我走,那我自己走!!!”
“從今以後,我們一刀兩斷,永不相見!”
說完,蘇晨就奪門而出,一副被負心人傷了之後,傷心欲絕的女主跑姿態。
任如曼整個一個大寫的懵。
滿臉震驚。
果然,這是她挑出來給陸凝雲製造麻煩的□□煩啊,不講理的時候是真的夠作啊。
可是,她根本hold不住啊!
一向都是小貓兒般溫柔可愛,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蘇晨,對她百依百順的蘇晨去哪兒了?她真的好想他!
無奈歸無奈,人還是要追回來的。
任如曼迅速的出去,結果卻見著蘇晨並沒有回大殿,反而是奔著後宮去了。
眼看著就要到達角門了。
我去,這男人什麼時候跑的這麼快了?
要是進去了那道角門,她今天就彆想要見到蘇晨了。
那可是陸凝雲的後宮,外賓是絕對不能夠進去的,特彆是女人。
任如曼想要追過去。
卻是被香草攔住了。
“使者這是要去哪兒?迷路了嗎?”
剛剛陸凝雲沒有吩咐她過來,她便沒有過來,最終是趁著陸凝雲讓她出來催醒酒湯的空擋,不放心蘇晨,過來看。
然後就聽見蘇晨的最後一句話。
嘖嘖,這使者果然是和蘇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隻是不知道為何,這使者讓蘇晨生氣了,不願意再和她來往了?
不管原因是什麼,對於香草來說,都是好事兒,她希望蘇晨能夠始終忠於陛下。
就算是不能夠忠於陛下,也不要隨便和宮外的人有什麼來往。
至於梁國奸細一事,還是要稟報給陛下,讓陛下定奪。
隻要今天,蘇晨和這使者不會在宴會上搞事情就是了。
其他的,她現在還不想要管。
“沒有。”
見著是陸凝雲身邊的大女官,任如曼不敢追了,隻能夠隨著香草進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