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卿原本還擔心自己不是郝青杉的對手, 畢竟郝青杉身強體壯, 小主播一推就倒。
雖然宋言卿表現的很硬氣, 但他已經做好用身體硬接幾刀的準備了。
可當兩個人真的打起來的時候, 宋言卿突然發現, 郝青杉並不會使用武器。
他隻會使用蠻力, 宋言卿憑著上個世界的記憶,踉踉蹌蹌的躲過他的攻擊。
桃木劍幾次戳在郝青杉的身上,明明隻是驅鬼的桃木劍, 郝青杉卻有種被真正的長劍刺中的錯覺。
兩人交手了幾回合, 郝青杉率先後撤一步感歎道:“雖然有些生疏, 但你的劍法確實不錯。”
宋言卿抿抿嘴沒說話,郝青杉摸了摸小腹, 那裡被宋言卿戳中, 現在疼的厲害。
郝青杉站在他對麵, 視線卻時不時落到賀川驊身上。
賀川驊盤坐在地上,看著二人微微皺眉。
他十分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宋言卿用劍, 他之前甚至不知道這個瘦弱的人會劍法。
可當看到宋言卿一言不發持劍站在他身前的背影時,賀川驊莫名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仿佛這個人原本就應該是這樣, 沉默寡言卻又手持長劍勇猛無畏。
賀川驊饒有興趣的挑挑眉頭, 他掐指一算, 很好,他們前世確實有緣。
郝青杉很快就意識到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控製住宋言卿,在宋言卿找準時機準備敲他腦袋的時候。
郝青杉突然開口道:“停下吧,我不殺他了。”
宋言卿點點頭, 郝青杉以為他會收手,剛剛鬆口氣卻發現宋言卿的劍勢變得更加淩厲,桃木劍戳在他的肚子上,郝青杉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他捂著肚子倒退兩步,指著宋言卿剛想說話,宋言卿就提著劍直直的衝過來。
賀川驊端端正正的坐著,直到聽到宋言卿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才出聲道:“師兄,我認為我們應該坐下來把誤會說開,免得傷了二十幾年的感情。”
宋言卿聞言收了手,郝青杉嘖了一聲警惕的看了眼宋言卿,確定他不會再動手。郝青杉深吸口氣道:“你不是要我去查鬼校麼,我查了,那陣法和我們師出同門。是聚陰養鬼的,我去的晚了,已經有兩個變成了厲鬼,陣眼上設著結界,和你我學的一模一樣。”
宋言卿坐在一邊聽,郝青杉繼續道:“你讓我查鬼店,我去查了,上麵設置著和鬼校一樣的結界。”
他頓了頓,目光複雜的看著賀川驊道:“師父三年前就已經離開了,而這種結界,除了你我再沒有其他人會。我前幾天才來城裡,而那個結界早就設下,你讓我如何不懷疑你。”
賀川驊沒有立刻回答,他審視著郝青杉的神情,突然問道:“因為這個就認定是我的做的?”
“我之前也說過了,我查不到你的命數,而且我師弟的命燈滅了。”郝青杉的話還沒說完,賀川驊冷聲道:“什麼時候滅的。”
郝青杉握緊拳頭說道:“就是你進城的那天。”
賀川驊的表情逐漸轉冷,他看著郝青杉沉聲道:“既然命燈滅了,師兄為什麼不去查。非要等到我叫你來城裡幫忙,你才和我對峙。”
郝青杉張張嘴,似乎想辯解,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賀川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郝青杉自暴自棄般歎了口氣道:“因為命燈滅掉的時候,我查了你的命數,發現你還活著,我也就沒有多想。見到鬼店的陣法後,我才開始懷疑你的身份。等我再算,你的命就變了。”
“師兄,師父都算不準的天命,你怎麼就知道自己算對了。”賀川驊說道。
郝青杉愣了愣,他定定的望著賀川驊手指不停地掐動。
宋言卿撐著下巴在旁邊看,他見郝青杉臉色越來越難看,心想這個郝師兄估計是讓人給算計了。
郝青杉在賀川驊三歲的時候,就陪在他身邊,一直陪了二十幾年。兩人一起學抓鬼除魔,二十幾年的情感,即使賀川驊性子再冷淡,郝青杉依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不到萬不得已,賀川驊也不想和師兄恩斷義絕。
‘不是他們兩個,那還能是誰做的。’宋言卿戳戳係統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我穿的這本書是不是還有第二部。’
[這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世界主線圍繞著主角柳詩音和紅稷展開。除去兩人的故事外,這個世界的其他生靈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係統解釋道:[簡單的來說,這件事並不存在於原文。但由於宋先生你的加入,導致兩個故事有了聯係。]
宋言卿明白了係統的,如果他沒去鬼校,沒有遇到做夢都想投胎的小女鬼,賀川驊也就不會拜托郝青杉去調查鬼校。原文裡根本沒有提到一個叫宋言卿的人進了鬼店。即使有,那個宋言卿也和賀川驊沒有一絲關係。
但現在他不單單進了鬼店,還讓賀川驊發現了鬼店裡的養鬼陣法。
在原文,鬼店隻是一個促進男女主感情的地方。
紅稷是鬼王不是道士,他可以救出柳詩音卻看不出店裡的異常。而那個時候,賀川驊還在城市裡漂泊,整日為了下一頓飯發愁,更沒有時間管這件事。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那劇情就應該像原文寫的那樣一步一步發展。
宋言卿的出現,導致原本隻是背景板的郝青杉有了不小的戲份,將另外的故事拉進了主線,也將他們拉進了一個陰謀裡。
宋言卿想了一會,覺得腦袋都在痛。
他問道:‘那還有什麼是沒變的?’
係統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出言安慰道:[宋先生不要擔心,你隻影響了一小部分。至少賀川驊殺死紅稷的執念,和他灰飛煙滅的結局是不會改變的,這一點宋先生完全可以放心。]
宋言卿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難過了。
他不死心的問道:‘我搶先一步,在賀川驊之前將紅稷解決掉,賀川驊不就不用死了麼。’
係統沒有回答,隻是毫無感情的笑了兩聲。
郝青杉算了半天,將匕首一扔,盤腿坐到賀川驊對麵。
賀川驊對點點頭,看向宋言卿聲音沙啞的說道:“言卿,可以幫我們買點水嗎,剛剛念咒念得累了,嗓子疼的厲害。”
宋言卿不放心的看了賀川驊一眼,將郝青杉扔的匕首撿回來放到賀川驊手邊。
賀川驊看著他的動作不由得笑了出來,他趁著宋言卿彎腰放匕首,伸手溫柔的摸摸他的頭。
宋言卿腦袋一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他手心蹭了兩下。
賀川驊動作一僵,他強壓下心中的熟悉感,對宋言卿柔聲道:“注意安全,一會我們下樓找你,在樓梯口等我就好。”
說著他從宋言卿帶來的包裡摸出三張符籙,打開宋言卿脖頸上的護身符,將符籙折好塞進去。
坐在賀川驊對麵的郝青杉看見符籙上畫的東西不由得愣了愣,他摸出隨身帶著的牛眼淚,擦擦眼睛看向宋言卿。
賀川驊沒教宋言卿這個符籙,宋言卿蹲在賀川驊身邊,任由賀川驊將塞進去。隨著護身符裡的符籙一點地增加,郝青杉看到那護著宋言卿的執念正在逐漸消散。
原本還能將宋言卿全部包裹住的執念,現在隻剩下淡淡的一層,依附在宋言卿身上,再沒了之前強大的氣勢。
賀川驊神色平和,他將護身符重新給宋言卿係好戴在脖子上。他的視線隨意的瞟了那個執念一眼,眼中的溫度沒有一絲變化,就像他給宋言卿戴上的,真的隻是普通的護身符。
郝青杉嘖了一聲,又在賀川驊看過來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走吧。”賀川驊拍拍護身符對宋言卿道:“戴上它隻要是鬼,都不會主動傷你,也傷不了你。”
宋言卿摸著紅布,猶豫的問道:“我總覺得我手腕上的紅布不像之前那麼涼了。”
賀川驊看著那條紅布,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條。原本放在護身符裡,之前被郝青杉拿了出去,經過一段時間混戰,也不知道現在去哪了。
現在一想兩條紅布看起來還真有些相似,思索間賀川驊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自己會不會是宋言卿戀人的轉世。
念頭一閃而過,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止賀川驊繼續深究下去。等他再想回想的時候,腦海裡突兀的出現一個指令,殺死紅稷。
賀川驊微不可查的皺皺眉頭,紅稷是鬼王,鬼王出世必定會引起人間動蕩。
更不要說紅稷還即將化煞,就算現在紅稷沒有殺心,等他化煞意識消散之後,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無論是為了陽間的安定,還是出於道士的責任,賀川驊都一定要殺死紅稷。
賀川驊麵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溫聲將宋言卿哄走,在聽到出門聲後,他轉頭看向郝青杉。
“師兄,我們也該好好談談之前的事情了。”
他的話音未落,郝青杉忽然跪了下來,他對著賀川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道:“身為你的師兄,我竟然沒有選擇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反而還落入了他人的圈套,對師弟起了殺心。今日如果宋言卿沒有趕來,我怕是就要犯下大錯,這件事是我做了,我郝青杉對不起你。”
他說的誠懇,賀川驊眼中的疑慮卻沒有減退。他隻是垂著眼瞼,抬手讓郝青杉起來。
在郝青杉看向他的瞬間,他勾勾嘴角笑道:“人都會犯錯,師兄,我不怪你。”
郝青杉咧咧嘴笑了起來,他友好的拍拍賀川驊的肩膀。賀川驊抿嘴笑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遮住眼中的懷疑。
宋言卿知道那兩師兄弟估計有很多話要說,他買了水之後,就坐在馬路對麵的小攤上和賣水的老爺子聊天。
老爺子繪聲繪色的給宋言卿講自己剛剛看到鬼影出現的場景,作為親身經曆者,宋言卿不方便多言。
他一邊嗯嗯應著,一邊和係統商量:‘以後給我一個正經身份吧。’
[宋先生你所說的正經身份指的是什麼。]係統問道。
宋言卿想了想說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讓劇情變得混亂的身份。’
係統沉默許久,回答道:[我明白了宋先生,我公司致力於讓顧客滿意,我會將問題反饋上去,爭取儘快把你解決問題。]
宋言卿和係統聊了沒兩句,老爺子說到激動的地方突然拍了下桌子罵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十歲的時候見過一次水鬼,哎呦,直接把我姐姐拽進水去了。我還想下去救,可那鬼在水裡瞪我啊。”
“那麼久的事,老伯還記得啊。”宋言卿隨口道。
老爺子抽了口宋言卿給的煙,嘖嘖嘴說道:“你們小年輕不懂,人老了記性就特彆的好,以前想不起來的事情,現在都想起來了。那臉,嘶,慘白慘白的,眼睛空洞洞,嚇死個人。”
老爺子看起來對鬼怪深惡痛絕,宋言卿回想著滿腦子隻有驅鬼除魔的賀川驊,想著賀川驊會不會也曾經遇到過這種事。
宋言卿正想的出神,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