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圓長長的睫毛在他手掌上刷了刷,他看到她唇角翹起,紅潤可親。
晏傾心中發抖,克製了又克製,終是沒忍住。他手捂住她眼睛,人傾身過去,輕輕地貼著她唇角吻她。
灼熱的溫度,甜蜜的依賴,純美的女郎衣衫淩亂地坐在他懷中。她仰著臉,青絲與氣息相貼,整個人像一朵被人采摘的荷花,清露欲滴。
他不是真的柳下惠,抵抗美色的能力越來越脆弱,一次比一次堅持的時間短。
新婚之夜時他理智尚在,一切按部就班;昨夜已然有些失控;今夜本想清心寡欲,架不住她實在調皮。
親吻很甜,灼灼中帶著溫水潺潺的感覺。徐清圓看不到他,便更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他貼在她耳邊,小聲:“我放開你的眼睛,你不要亂看,好不好?”
徐清圓乖巧點頭:“嗯。”
晏傾尤不放心,多交代一句:“畫冊是畫冊,我們是我們,不必事事模仿。閨房之事……你有什麼與我討論就好,不要問彆人,好不好?”
徐清圓臉紅:“我本就沒有問過彆人啊,本就隻和你說過啊。難道我是那樣傻那樣不著調的人嗎?”
晏傾微笑:“我如今也弄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傻了。”
徐清圓:“若是傻呢?”
晏傾:“那怎麼辦?和離書都寫了,休妻也晚了,對吧?”
他鬆開她眼睛的時候,語氣中的揶揄帶著幾分快活,熱熱地浮在徐清圓耳邊。徐清圓心弦微微地顫一下,她幾乎很少見到晏傾有高興些的時候。
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平靜的,冷靜的,沒什麼情緒的。
他就和她記憶中的太子羨一樣冷冰冰。太子羨不說話,塵封著自己;晏傾會說話,不愛說話,對誰都保持著溫和有禮卻疏離的態度,依然塵封著他自己。
可是有時候,她讓他快樂,對不對?
可是有時候,他會為她而多看塵世一眼,多笑一下,對不對?
徐清圓在心中迷茫地想,她和太子羨,晏傾的糾纏,對晏傾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徐清圓趴在晏傾身上,埋在晏傾懷中。她不說多餘的話,仰頭和他玩親昵遊戲。他向來寵愛她,憐惜她,除了昨夜沒有克製住,魚水這件事在兩人之間,一直維持著一個雖然少、但很愉快的平衡點。
源頭大約就是晏傾會克製自己,事事以她為先吧。
徐清圓這樣想著時,一邊與他親昵,一邊觀察他。他麵容有些潮紅,額上也出了汗,眼睛濕潤無比,幾分欲在流動。她隱約明白他已然動情,已然開始混沌……
每次到這時候,他都是這樣的。
徐清圓眼珠微轉,彆過臉躲開他的輕蹭,抱住他頸,將臉埋在他懷中,閉上眼。
她舒適地歎口氣,打哈欠:“好困呀。”
晏傾:“……”
他語氣古怪微妙:“困?”
徐清圓:“嗯。”
晏傾:“……”
她埋在他懷中,聽得到他心臟狂熱的跳動,時快時慢。他根本沒有說什麼,可是他的反應她心知肚明。這個時間不短,徐清圓心虛地都想憐愛他,卻強迫自己冷靜。
她心想晏傾哥哥是一個很不愛和她說實話的人,她隻能這樣欺負他。
晏傾靜默。
他問:“那能解開綁我右手的帕子嗎?”
徐清圓:“是你教我打死結的,又沒教過我怎麼解。我解不開,也不想解。”
晏傾閉目苦笑:“那你起來。”
徐清圓撒嬌:“不,我沒有力氣,我困了,我就要這樣睡覺。”
晏傾:“……你是欺負我脾氣好麼?”
徐清圓心虛:“我聽不懂。”
兩人這樣彆著勁許久,終究是晏傾認輸。
他歎口氣,道:“你到底想問什麼,痛快問吧,問完給我一個痛快。”
徐清圓抬頭,眼睛無辜地看他。
她小聲:“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晏傾額上的汗漬落在睫毛上,眼眸清亮得讓她心尖發抖。他不揭穿她,隻對她微笑:“說你可以提問題,我如實回答。”
徐清圓:“我沒有強迫你,對不對?”
晏傾:“得寸進尺嗎?”
他隻反問了這麼一句,徐清圓見好就收,也怕自己太過分,他不再順著她。雖然他總說自己是病人,但是按照徐清圓的經驗……她清雨哥哥對付她還是足夠的。
他那麼聰明。
他隻是疼愛她,不願意把手段用在她身上罷了。
徐清圓湊過來,在他臉頰輕輕親一下。他彆過臉,低聲:“沒必要如此。我不在意這個。”
徐清圓便問:“你真的不舉嗎?”
晏傾:“……應該沒有吧。”
徐清圓:“那你為什麼那樣說?”
晏傾臉紅一下,終是歎氣:“因為我也有脾氣,我也會生氣——既然你故意那麼問,我為什麼不能故意那樣答呢?”
徐清圓一呆。
她真沒想到他會有脾氣。
徐清圓委屈:“可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我們重逢後,你對我有點冷淡呢?”
在長安時的新婚後,他會主動詢問她,關心她。在甘州,他就沒有,隻和她吵了幾句,說好聽的話也是為了騙她上床……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徐清圓感受得到。
晏傾望她一眼:“妹妹沒有對我冷淡多一點嗎?”
他多說一句:“你不開心,難道我很開心嗎?”
徐清圓便繞過這個話題不談,談之前的:“那個香到底是做什麼的?”
晏傾:“嗯?你竟然沒有查?”
徐清圓一滯。
好在晏傾沒有多計較,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添情用的。北裡女郎們經常使用的手段——沒什麼壞結果,隻是讓人在此事上舒服些,動情快一些,對女郎作用更好。”
徐清圓:“我又沒有不願意和你同房,你乾嘛一次兩次地將手段用在我身上?”
晏傾輕輕看她一眼。
徐清圓:“怎麼了?”
晏傾被她弄笑,且笑且歎。徐清圓迷糊中,他素白的手忽然伸過來,將她放倒。他低頭親她頸間,徐清圓暈乎乎中,看到他手上的那一條帕子。
徐清圓吃驚:“帕子……”
晏傾看一眼,低聲:“我教給你的打死結的方式,你真的以為能困住我嗎?”
徐清圓嘟嘴。
晏傾歎息著回答她:“我沒欺負你,沒對你打什麼壞主意。隻是女郎第一次總是痛些,我怕你吃苦。我不多與你行那事,也是怕你吃苦……我年長你兩歲,凡事總是要為你著想些,當真沒有其他意思。
“可惜妹妹總是懷疑我的用心,真讓人傷心。”
實話像情話一樣讓人心動,徐清圓耳根紅透,聽他在耳邊低語。他說了很多,她聽著忘著,沉浸在他的溫柔中。
他說他是因病而脾氣好。
徐清圓心裡卻知道不是的。他對她一直很耐心,很好。她以前不懂他為什麼獨獨包容她,現在知道他是誰後,才知道他對她的愧疚,對她爹的抱歉。
徐清圓希望晏傾和她走得近一些,再近一些……他老師的事,他身份的事,他下藥的事。
她想了又想,糾結了又糾結。無論如何——
徐清圓在晏傾懷中輕喃:“我想和你做夫妻的。”
晏傾胸腔震動,他沒說話,隻抱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