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衛將軍。”
衛清無回神:“你們都知道我以前是南國的將軍?那我和你們,其實是敵對關係吧?我應該跟你們走嗎?”
徐清圓一聽便緊張,拽緊晏傾衣袖晃了晃。
晏傾不露聲色:“誰說大魏和南國遺民就是敵對關係?我朝陛下廣納人才,從未敵視衛女郎這樣的人才。我們不是敵對,隻是想從衛娘子這裡了解一些事情。”
衛清無思索片刻。
她沒有太多彎彎繞繞的才智,但她的優點是擅於決策、乾脆利落。目前來說,其他事都沒有女兒對她的吸引力大。
衛清無果斷:“好,我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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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衛清無試圖靠近晏傾和徐清圓。
晏傾對他人的靠近格外敏感,衛清無的氣息挨過來,他便後背開始僵硬,手臂發麻。而一直摟著他手臂的徐清圓,則對晏傾生人勿近的反應敏銳無比。
徐清圓知道是誰過來了。
她想扭身,想問很多問題,可又礙於情形不好發問。何況這個衛清無,好像還失憶了……
徐清圓悵然若失,飲淚欲泣。她和一個失憶的人,有什麼好問的呢?她擔心死了那個失憶的人,對方可能都不知道為什麼……
徐清圓抓著晏傾的手,一時緊一時鬆。她的糾結和思念,以及難過、生氣、委屈,都被她夫君感知到。
晏傾卻當做不知。
衛清無撓撓頭,和徐清圓搭話:“你小名,是不是叫‘露珠兒’?”
徐清圓眼眸刷地亮起,抬頭:“你知道?”
衛清無目光又開始閃爍:“……大概有這麼個印象。”
徐清圓望她半晌,眼圈又開始有紅了的趨勢。
衛清無好慌。
衛清無趕緊轉移話題,生怕她哭:“我真的是你娘嗎?我以前真的是南國女將軍?你這麼好看的小娘子,真的是我生的?”
徐清圓斜眼瞥她:“不然呢?”
衛清無:“有沒有可能,你認錯了人……或者你爹和其他女人生的,卻說是我的?”
好家夥。
身旁豎長耳朵想聽八卦的衛士們深深吸口氣,心想不愧是南國女將,衛女郎這麼沒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可憐的徐娘子,恐怕要被氣哭。
但是徐清圓卻很平靜。她娘若是不混蛋,也不會把這一家子弄成這樣。
徐清圓說:“沒有的事,我從小就叫你娘。”
衛清無尷尬:“哦。”
衛清無:“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和你有點生疏……”
她困惑道:“我見其他母女,即使很久不見,重逢都應該很激動。我不是說我不激動,如果我真的是你娘,我當然很開心,我隻是……覺得我有點不了解你。”
徐清圓瞪她一眼。
徐清圓:“這是自然的。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很了解我,我和娘本來就一直生疏。”
衛清無:“啊?”
晏傾在旁聲音低柔:“夫人的意思,是說衛將軍自來征戰沙場,和我夫人聚少離多。即使是母女,關係卻比不上旁的母女那樣親近。衛將軍如今歸來,該補償我夫人才是。”
徐清圓:“我沒有那樣說!晏郎君為何冤枉我?”
她瞪住晏傾。
她聲音又嬌又綿,不脆而細婉,像不緊不慢的山溪清流,連生氣都很軟……晏傾自從醒來後,聽了太多人雜亂無序的聲音,卻依然在徐清圓開口的每一次,而微微地不自在,微微地臉燙、心跳。
她聲音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風若描繪得一點也不真。
徐清圓瞪晏傾,卻見他目光閃爍雙頰微紅,被她摟著的手臂都在發僵。他移開目光,她迷惑之時,衛清無倒在旁邊開始保證:“自然,自然,如果徐娘子真是我的露珠兒,我自然會補償。”
她努力放柔聲音:“露珠兒……”
徐清圓臉熱,低頭不吭氣。
衛清無說:“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徐清圓睫毛顫一顫,輕輕看她一眼。她心中萬千念頭,萬千思緒,可她既不好當眾表現,又一向與衛清無有點局促……往日都是有爹爹調劑的。
可是娘親回來了,爹爹又在哪裡呢?
救命呀,沒有爹爹在,她不會和娘相處啊!
衛清無道:“我大約明白我恐怕對你很不好,一直征戰沙場,把你丟在彆人家。也不知道怎麼養的,讓你與我這般不一樣,但這也怪不得好心人……”
徐清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聽衛清無悵然感慨:“都是你爹死的早,才沒人管你……”
徐清圓:“等等!誰說我爹死的早?”
晏傾目中忍不住浮起了笑。
其他衛士們聽得稀裡糊塗,心想徐大儒叛國罪不是沒有落實嗎?徐大儒應該還活著呢吧?衛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衛清無一怔。
然後她開始目寒:“你爹若是活著,你若真有一個爹,他為何把你教成這副嬌弱模樣?露珠兒,娘自然不是嫌惡你,不是說你這樣不好……但你本可以更好。若是你能從小跟著娘,娘教你武功,帶你上戰場殺敵……”
徐清圓歎口氣。
她目中潮潤,恍惚無比。
她輕聲對衛清無說:“娘,你和爹一直因為這個問題吵架,吵了一輩子了。到你們和離的時候,還吵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衛清無:“……?”
她不光有女兒,還有丈夫。還沒等她消化,她都已經和離了?
她的過往如此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