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不夠,她又親了第二下,第三下……
顏若舜華的美人抱著他,親得他麵容緋紅。他擁著她的腰躲避,示意她一個剛醒來的病人,不要如此折騰。
徐清圓的快樂這樣明顯,晏傾本情緒漠然,硬是被她親得噗嗤笑出聲。
晏傾:“好了好了,你這麼開心嗎?隻是一個希望罷了,不一定能成。你若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徐清圓捂住他的嘴。
她想了想,又湊過來,捂著他嘴的手指向旁邊一點點挪開,露出他形狀好看的唇。晏傾臉已經紅得不得了,她還挨過來,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他摟著她腰的手臂收力,她腰肢隔著衣衫,都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他的眼睛又清又亮,整間屋子的光都湧入他眼睛裡。
徐清圓迷迷糊糊地親他:“……你臉紅什麼?”
晏傾低聲:“你怎麼如今變得這樣大膽?你才剛醒來……”
徐清圓:“隻是拉著帳子和我夫君親一親,都叫大膽嗎?”
晏傾:“天亮著,你身體還虛弱……”
徐清圓:“難道你想做什麼?”
她眨著眼睛看他,又慢慢張開手臂,示意他做什麼也無妨。
晏傾目有嗔意,徐清圓竟然爬起來拉下懸帳,一本正經:“天還沒有亮,是你看錯了,你看這帳內,不正是天昏燭暗嗎?”
晏傾被逗笑。
榻前懸帳,榻內二人低語,誰管它帷帳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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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告訴徐清圓“觀音案”的後續:
葉詩和喬應風死了,臨死前葉詩終於肯將解藥所藏位置告知風若,他們找到解藥,解救了玉延山上的百姓。
回來的百姓們心中唏噓,未想到他們的性命被人這樣當成工具任意踐踏。
城中勸說百姓不要出城的暮明姝和衛清無等來了雲延,雲延帶著當年活下來的證人,告訴這些百姓天曆二十一年的戰事有異。他們雖然沒有琢磨出更多的深意,但百姓已經被嚇住,沒有再嚷著非要出城。
韋浮帶人出城去玉延山,中途遇到晏傾。晏傾指出賴頭和尚藏身的破廟下有機關暗道,裡麵有人快要被悶死了。韋浮神色晦澀難言,隻好跟著晏傾一同救人。
地道中的林雨若背著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倒在狹窄的通道中,手緊緊抓著“忠武將軍李槐”的腰牌。地道中的空氣越發稀薄,林雨若滿手鮮血,在牆壁上劃下一道道血痕。
那老人,正是朱有驚,那位被喬應風囚禁多年、製作劇毒的老神醫。老神醫隻剩下這麼一口氣,再沒有人打開地道門,他就會和林雨若一同死在這裡。
所以風若私下偷偷說:“這便是命數,吉人自有天相。”
他們救完該救的人,處理完該處理的人,韋浮便開始搗毀觀音堂的祠堂,拆掉觀音堂,毀掉聖母觀音像。甘州城的聖母觀音像被一尊尊摧毀,這一次,百姓們沒有再阻攔。
大家隻是很傷心,很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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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向徐清圓解釋這些時,沒有提他身份暴露後,被人如何質疑,如何詢問,如何警惕,被人帶著異樣目光、欲言又止的眼神偷偷打量。
徐清圓也默契地沒有問他打算怎麼辦,太子羨的身份暴露後,他該何去何從,是否大理寺少卿晏傾,從此再也不存在了……
他們珍惜著短暫的美好時光,誰也沒有主動戳破這個夢。
帳中的年輕夫妻說了許多話,徐清圓累了餓了,卻堅持抱著晏傾的手臂,沒有下床出門的意思。直到她肚子叫了好幾聲,她仍閉著眼裝死,她被晏傾好氣又好笑地揪起來,催她用膳。
徐清圓被他推出帳子。
她不肯離開,拖拖拉拉,低頭穿繡鞋,不死心地回頭,望著低垂的床幃幽怨無比:“我第一次見到有郎君把美嬌娥從床上推下去的。”
帳中青年瞠目結舌,忍笑:“露珠妹妹,你真是越來越……”
徐清圓:“不要臉嗎?”
她小聲嘀咕:“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晏傾哥哥根本沒有見識到她撒嬌的功底,他就快撐不住了。是他實在太弱了。
徐清圓手勾著帳子,手指一點點伸進去,摸上晏傾的手指,輕輕勾了勾。
晏傾咳嗽,壓抑著聲音:“聽話……你又要做什麼?”
徐清圓:“你陪我一起出去用膳,好不好?”
她心中猜他一定也沒有用膳,何況她此時一時一刻都不願和他分開……晏傾笑:“好。”
夫妻二人稍微整了一下衣容,又幫對方整理。他們明明沒有在房中做什麼,卻都有些心虛。二人終於穿戴妥當出門,徐清圓走在前麵打開門,明亮的日光照入視野。
天氣真好。
她忍不住回頭要與身後的晏傾說話,眼角餘光看到從樓梯上走來的暮明姝。
徐清圓一驚。
晏傾才跨出門,腰就被突然擰身而來的徐清圓重重一推。她真是使了全身的力氣推他,一把將他重新推入了房內,還十分迅速地把門從外關上。
門內的晏傾愕然。
徐清圓靠在門上,和漸漸走近的暮明姝僵硬著擺起笑容:“殿下?”
暮明姝看她許久。
她道:“你醒來了?晏……”
她停頓一下,含糊地改了稱呼:“他人呢?”
徐清圓目光閃爍:“我不知道殿下在說誰,這裡隻有我一人。多謝殿下關心我身體,殿下的傷勢是不是好了?”
暮明姝看她又看了很久。
其實暮明姝方才上樓時,便看到晏傾了。徐清圓把晏傾藏起來的動作,她也看在眼底。她知道徐清圓為什麼這樣——
去年積善寺,宋明河說晏傾就是太子羨,暮明姝以劍指晏傾,是徐清圓上前擋住她的劍,不許她刺傷晏傾的。
時隔一年,徐清圓依然恐懼當日事情的再次重演。
而對暮明姝來說……晏傾,太子羨……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晏傾,不知道晏傾該怎麼辦,才能躲過劫難。
但至少,暮明姝不願成為對付晏傾的那把劍。
暮明姝淡聲告訴徐清圓:“雲延的目的達成了,南國末年的戰爭起源暴露後,南蠻會成為正義之師,他很滿意現在的結局……我們很快就要出關去南蠻了,大魏國內發生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
長廊道光影交錯,暮明姝慢然走過,金銀色繡著花鳥的披帛擦過,容光至盛。
徐清圓怔愣半晌,轉身對著她後背:“多謝殿下。”
暮明姝沒回頭。
日光透過小天窗照入,樓下觥籌交錯,用過度的喧囂遮掩心頭波動。
徐清圓再轉個肩,裙裾擦過手臂,如飛揚的星火。
她挨著扶梯,看到樓下精神恍惚的韋浮,再一扭頭,看到衛清無欲言又止神色糾結地在另一個客房門口站著看過來。大堂中人影幢幢,坐在那裡的衛士不隻有朝廷兵馬,上華天的人讓韋浮這一方的衛士精神緊張,雙方對峙……
他們的麵容在光暗交界處,幽暗而扭曲,蓄勢待發。
他們像巨影一樣撲麵而來……徐清圓突然覺得周遭空氣潮濕悶熱,要喘不上氣。
她不想吃飯了。
她懼怕這一切。
她驀地拉上門,快速躲回自己的客房中,躲入門內晏傾的懷中。她在他懷裡發抖,抱緊他腰,她感覺到晏傾歎口氣,伸手撫摸她發絲。
徐清圓抬頭,望向他,目光若水:“哥哥,我們私奔,好不好?”
晏傾微怔。
他從來對她很寬容,莞爾:“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