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宴三個字一出, 知道江上娛樂老板是誰的導演和副導演以及男女主等人,倒吸一口冷氣。
唯有兩個咖位小的演員還有些懵懵的,但看其他人的臉色, 他們也謹慎的不敢大聲呼吸。
劉越臉色微變,盯著溫瑜,難看到了極點, 不敢相信。
她一個姓溫的, 叫江雲宴大哥?
還有她後台這麼厲害,居然隻要一個女四?
張導已經第一時間起身,陪著笑著雙手接過電話:“哎, 江總, 您好您好, 溫老師開玩笑的, 怎麼會讓溫老師敬酒呢,沒呢沒呢, 哎,加戲的事, 製片人那邊已經交代了, 肯定不會的, 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的……”
“那就好。”男人聲音依舊冷淡,但提起溫瑜, 似乎又軟了許多:“我家孩子年紀小,不懂事,請張導多多包涵, 而且家裡管得嚴,不讓在外喝酒的。”
說話彬彬有禮,但話裡話外, 都是我護短,我家護短!
“怎麼會?溫老師拍的很好,打戲很厲害,平時在劇組人員也好。”張導笑嗬嗬:“溫老師喝的是果汁,您放心。”
這倒是實話。
除了今天這一出。
要是早知道是這麼個刺頭,他就不叫她了。
可不叫……嗯,知道她的後台後,還真不敢了。
張導心裡的嘟囔旁人不知,電話那邊,男人聽了似乎很滿意,“嗯”了一聲,但隨即他又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那就好,對了,我記得當初簽的合同,都有一條:藝人要配合劇組合理的拍攝安排,而不是劇組配合藝人的拍攝安排,那誰若是不想拍了,可以直接付違約金,不用阻止。”
此話一出,包廂裡更是死一般的寂靜。
那誰~劉越:“…………”
剛剛捧著劉越的幾人:“……”
誰能想到情況驟變,急轉直下?!
誰能想到,他們中間坐著一個大佛?
袁檀低著頭,死死地用兩手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打破這嚴肅的場麵。
太爽了!!!
劉越嘚瑟這麼久,終於踢到了鐵板!
投資方說的話,導演自然滿口應下,真讓投資人不滿了,他這導演換人做也是很簡單的。
應付完這通電話,張導覺得半條命都沒了。
可看著臉色難看陰沉的劉越,也莫名有些爽。
講真的,作為一個導演,被演員拿捏,也是很憋屈的,但人家流量大,他怕啊!
如今投資方都說話了。
他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兒:“劉老師啊……”
溫瑜這會兒也已經掛了電話,跟江雲宴保證不喝酒才掛的,掛完,就看見導演要說話了,她笑眯眯等著。
劉越臉皮抽抽,看向張導,結合之前溫瑜說的話,他大概有了猜測,臉色越發難看。
張導臉上隱隱帶著笑,又故作苦口婆心道:“咱們這編劇是江上娛樂禦|用編劇,劇本改得很完整了,那邊意思是就按照劇本拍,之前的那些作廢,番位也按照戲份多少來拍,你覺得怎麼樣?”
劉越死死地盯著他。
張導老實臉真誠的看回去。
嗬。
有後台了。
不怕了。
劉越仿佛知道他心中想的什麼,頓時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還假模假樣的問他怎麼樣?
他還有的選擇嗎?
江上娛樂律師團可不是說笑的,更何況那人都說了,不配合,那就付違約金。
他這部劇片酬五千萬,一旦違約,要退還片酬不說,違約金也有五千萬,他相信,他敢這樣做,江上娛樂能讓他一分都不少的掏出違約金!
更彆說得罪了江上娛樂,後續肯定大受影響。
他能走到這一步也不是傻子,為一時意氣,付出五千萬乃至更大的代價,不值得。
劉越深深看了眼在座的人,著重看向溫瑜。
溫瑜挑釁一笑。
本想低調。
但沒辦法,誰讓有人非要搞事情呢?
老老實實拍戲不好嗎?!
又不是不給錢!
溫瑜真的不理解劉越這種人的腦回路,偏偏娛樂圈裡,這種人真不少。
好在她能拯救一個是一個。
劉越被她這笑容刺到了,仿佛沸騰的油濺到眼睛,刺痛得迅速挪開,皮笑肉不笑道:“按導演說的辦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大步離開。
椅子背撞得咣當一聲。
——
但隨著包廂門開了又關,包廂裡也重新恢複鬆懈的氛圍。
張導和副導演吐出一口氣,看了眼幾個已經神色各異的演員,笑著說:“哎,都吃吧,點這麼多,不吃浪費,溫老師,這個蟹腿你喜歡,要不再點一點?”
溫瑜搖頭:“不用不用,我吃了很多了。”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吃了起來,不管是為了表態還是真的肚子餓,一個個都吃的熱火朝天。
坐在溫瑜旁邊的女三號秋蘿糾結了半天,小聲問:“你真是江上娛樂老總的妹妹呀?”
劉越不知道溫瑜的緋聞,但秋蘿知道啊!
溫瑜之前那麼直白的追著江雲瑾,除了沒公開表白,誰不知道她愛慕江雲瑾,而江雲瑾、江雲宴,隻差一個字,一聽就是兄弟。
溫瑜抿唇笑笑:“我叫他爸媽也叫爸媽。”
沒直說,但這麼一說,秋蘿眼神就變了:“居然是真的。”
莫不是江雲瑾是收養的?
任旁邊女孩思緒各種散發,溫瑜已經吃飽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下筷子,如今這一堆人,就溫瑜最大了,都跟捧著劉越似的捧她。
弄得溫瑜反而不自在了。
劉越這一鬨,她氣不過開大搖人了,結果就成這樣了。
她勸了兩句,大家又吃了會兒,這才散場,明天還有戲要拍,大家也不敢玩太晚,全都一起回酒店了。
溫瑜和袁檀一個樓層。
其他人都在下去後,袁檀誠懇道:“溫老師,今天謝謝你了。”
溫瑜笑笑:“不用謝,我也是觀眾,不想自己喜歡的女主被削弱去襯托男主。”
袁檀也笑了:“嗯,我也不想,所以我一定會好好演,發揮我一百二十分的潛力!”
溫瑜很滿意。
雖然她不是投資方,但江雲宴是啊,以公司的名義,他現在雖然不在公司了,但股份還在,賺了錢也是他的!
而他如此大方,沒準一高興,就給她錢了。
雙方都很開心,心滿意足離開,回到酒店。
——
另一邊
江雲宴掛了電話,將電腦合上。
安靜的會所包間裡,才終於有了點動靜。
幾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互相擠眉弄眼,撞胳膊碰腿,示意對方先開口,最終一個人被推過去。
江雲宴眉頭微皺,有些嫌棄的挪開一點。
蕭奇硯頓時不滿嘟囔:“你什麼意思?我好歹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大帥哥!”
江雲宴掃了他一眼。
未說一字,但意思卻格外明顯——嫌棄。
蕭奇硯泄氣,這人就是如此冷酷無情無理取鬨!
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蕭奇硯怪笑著又靠近一點,不顧他的嫌棄:“你現在和你那個小妹妹,相處的還挺好的呀,一口一個我家孩子,嘖……這昵稱,可真肉麻。”
江雲宴不解:“她本來就是我家孩子。”
溫瑜來他家時,才十歲,那個時候他已經十八歲,剛上大學,雖然公司學校兩頭忙,沒在家裡待多久,幾乎沒相處過,但他也是知道,這是家人。
雖然大半年前,關係發生了一點變化,但依舊還是家人。
對他來說,這並不是昵稱。
如此正經,弄得滿腦子黃色廢料想歪了的蕭奇硯訕訕:“老|江,你這樣是沒有妹子喜歡的。”
“不需要。”江雲宴淡定喝了口酒。
“喲,這是跟你那小媳婦相處的很好呢,這麼自信?”蕭奇硯賊笑:“難道是床上表現太好?”
江雲宴皺眉:“彆胡說。”
蕭奇硯:“……”
他就服了。
這人結婚之前一本正經就算了,結婚後還這麼嚴肅,江|家把那小姑娘養得那麼嬌氣,怎麼忍受得了?
想當初他們結婚,一群人驚掉下巴。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也沒一起玩的,最多勉強算是認識,見過幾麵。
參加婚禮時,看著新郎新娘,怎麼看怎麼彆扭,往誇張了說,跟爸爸帶著閨女似的,一個老成過頭,一個被寵過頭,還沒長大。
當時他們還偷偷打個賭,最多半年,估計就要離婚了。
畢竟溫瑜喜歡追著江雲瑾跑,這事他們也知道。
雖然江雲瑾有女朋友了。
但兩人各方麵都如此不相配的,婚姻長久不了。
哪知這都快到一年了,居然還穩穩當當。
今天好不容易工作狂抽空出來跟他們喝杯酒,中途抽空處理一下零碎的工作,也勉強算是正常。
結果正聊天,接到電話,立馬讓他們安靜,一點聲音不讓發,一看就是妻管嚴,生怕被媳婦發現。
尤其是打電話那聲音,跟哄孩子似的。
肉麻死了。
和之前的江雲宴,簡直不是一個人!
蕭奇硯還想著,這就是傳說中一物降一物?
冷酷工作狂被小姑娘降服了?
結果對著他們,這人還是如此正經,一點玩笑都不開。
另一個青年哼笑:“所以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
江雲宴沉吟片刻,說:“過年吧。”
“行,我等著,小嫂子喜歡什麼?見麵禮得提前準備好。”
“……吃的?”江雲宴不太確定,兩人住一起也算不少時間了,但他真的沒發現溫瑜特彆喜歡什麼,除了吃的。
平時買的最多的就是各種菜,等著他回來做。
幾人:“……”
蕭奇硯驚:“這都不知道,這大半年你怎麼活下來的?!”
江雲宴陷入了沉默中,認真思考後,說:“她喜歡錢。”
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天知道可以投資天宮項目,激動得抱著他的模樣。
“噗嗤!”
眾人笑了,沒覺得這是真的,琢磨著,沒啥喜好,可真不太好送禮物了。
——
《謀枝》劇組
自從溫瑜搖人大殺四方,她在劇組地位一下子超然了。
本來大家就對她挺客氣的,知道她家庭條件好,估計是有些後台的,誰也沒想到居然是江雲宴。
江上娛樂本就是娛樂圈不可小覷的龐然大物,而它的創始人,自然地位更是不同,有這樣的後台,導演都對她十分客氣。
溫瑜有點不太適應,但也還好,她戲份不多,大多是打戲,主要跟著副導演在B組拍攝,偶爾的文戲就是和男女主對戲,客氣著客氣著,混熟了,也就不會一直客氣。
這個劇組,比溫瑜待的上一個劇組,熱鬨事多了點。
比如女二和男三其實是前男女朋友,不過如今兩人地位不同了,男三想要吃回頭草,女二格外冷酷。
女三有男朋友,都來給劇組的人送過奶茶,但溫瑜某次不小心發現她和她經紀人關係親密,不像是普通朋友。
不過這些大家都默契的從不提起。
平時一起拍戲,收工了,偶爾湊一起吃個火鍋,在大冬天溫暖一下,表麵上也都是朋友。
溫瑜的戲份跟女主在一起比較多,好幾次都一起收工,可能因為那次火鍋局的事,袁檀對溫瑜十分友好,經常拉著她去吃飯,一來二去兩人也混熟了。
剛收工,小於立馬送上軍大衣,頓時涼颼颼的冷風消失不見,溫瑜喝著熱乎乎的薑茶,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再看一眼隔壁,女主已經在拍最後一場戲了。
中途哢了一下,袁檀趁機對她招手:“等我一下,保證十分鐘收工!”
溫瑜笑著點頭:“不著急。”
整理了一下,眾人重新開拍,很快隨著導演滿意的點頭,今天的戲份結束,袁檀從地上爬起來,這場戲是男女主在春遊時遇到危險的情節。
因女主勘破了太子對頭的計謀,並且反將他們一軍,導致對方吃了大虧,女主也因此暴露,惹來對方的殺意。
他們覺得不過是小嘍嘍,隨便就乾掉了,哪知男主在她身邊,因此救了女主。
一場雞飛狗跳的打戲結束,現場自然一片混亂,忽然就見劉越一腳踢開一個穿著丫鬟裝扮的演員,皺眉道:“服了你,這衣服晚上的戲還要用的,結果被你劃破了!”
那演員小臉一白,嚇得隻敢不停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煩死了,蠢貨!”劉越暴躁道。
見那演員似乎還想湊過來看到底哪裡破了,他又要上腳踢。
忽然旁邊來了一條腿直接將他抬起的腿踹開,足尖踹到他腿骨,疼得劉越臉色一變:“你他——”
話沒說完,劉越喉嚨一滯,瞪著她。
偏偏知道她背後是誰後,他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又氣又急。
溫瑜冷冷看了他一眼,拉著那女演員躲在自己身後:“衣服破了有道具組處理,再說就那麼點位置,縫上去不就夠了?又不是你私有財產,就算是,也不該打人啊。”
劉越一見到她就想起那天火鍋局包廂裡發生的事。
這是他出道以來,最丟人的一次!
劉越舌尖頂頂腮幫子,渾身上下寫著煩躁和生氣,嗤笑一聲:“真當自己是正義使者又來教訓老子?有本事二十四小時守。”
說完,他陰沉著臉轉身,走了兩步發現被踹的腿生疼,臉色更沉了。
自從那天後,其他人還是如常,唯獨劉越,情緒越發暴躁,幸好張導還能借著江上娛樂的名頭壓住他,讓他在演戲的時候,能夠發揮穩定。
溫瑜眉頭皺了皺,看向那小演員。
小姑娘麵嫩,估計也是才進圈不久,剛剛被劉越嚇得眼眶通紅,見溫瑜看過來,忙笑笑:“沒事的,我已經殺青了。”
溫瑜點點頭:“下次避著他點。”
小姑娘應下,袁檀那邊也叫她了,溫瑜趕緊過去。
兩人一起去卸妝,換衣服,再出門出火鍋,兩人都帶上助理,四個人能吃不少東西,照舊去的包間,沒了外人,袁檀立馬說起這個事:“我覺得劉越現在太囂張了,今天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都跟今天這樣?”溫瑜擰起眉頭。
袁檀搖頭:“那也沒有,今天最暴躁。”
溫瑜吃著牛肉片,思索著,估計是自己在旁邊,劉越更暴躁?畢竟他所有的委屈,幾乎都是自己造成的。
當然也是他活該。
袁檀道:“我有點怕他做過分了,萬一成了汙點藝人,這個劇就完了。”
說到這,袁檀一肚子怨氣:“這群男的,就不能好好管著自己?又想賺錢又想肆意,啥好處都給占了,最後一朝東窗事發,連累的是咱們,我之前就有個劇,辛辛苦苦五個月啊,埋了。”
溫瑜同情的給她送上兩塊鴨血:“吃口鴨血消消氣。”說著自己也吃了兩口,道:“我會跟公司那邊聯係的。”
袁檀安心了,最起碼有人壓著劉越,他做不出太過分的事。
——
溫瑜也沒開玩笑,直接在餐桌上,一邊吃,一邊給周寒發消息。
江雲宴很忙,她也不好意思每件事都找他,因此都是聯係周寒,她記得江爸爸之前聊天說起,大哥在去年已經正式進入江|氏成為執行總裁,沒準等幾年,江爸爸就能退休,陪著江媽媽四處旅遊了。
不過就算是進入江|氏,江上娛樂這個他一手創立的公司,也沒有直接拋棄,而是另外選了總經理,他則繼續把控大局。
因此他身邊助理什麼的,都是兩邊公司都要管的。
這些事跟周寒說,也是一樣。
這個點還早,她消息剛發過去,周寒立馬畢恭畢敬回複:【好的,老板娘,我會跟進的。】
溫瑜:【非常感謝,辛苦啦】
順便給他發個紅包當做勞務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