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醫院。
入夜了,方晨雨坐在矮板凳上就著床做卷子。中午她給隔壁房間一老人家幫了點小忙,沒想到對方女兒是當老師的,聽說她很快要中考就給方晨雨弄了套卷子。中考題目是省城一線教師出的,省城的學校對試題把握更精準,方晨雨粗粗一掃就發現很多沒見過的題。她靜下心來做了一小半題目,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房間裡另外兩個人都是老人家,方晨雨起身跑過去開門。來的也是個老人,頭發發白,但笑容可掬。方晨雨禮貌地問:“老爺爺您找誰呢?”
“哦!”老人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病房號,又探頭往裡一看,指著楊鐵頭鄰床的老人家說,“我找這家夥,差點以為我走錯了。”
鄰床的老人家從鼻子裡冷嗤一聲,不屑得很,顯然是認識的。
方晨雨把人請進屋。老人一臉慈祥地接過,自發地給方晨雨介紹:“我呢,姓劉,和這家夥認識大半輩子了,他從來沒給我一個好臉色看。他這個人啊,脾氣臭,對誰都這樣,連他老婆兒子都受不了他,這不,病了都沒個人在身邊伺候。你們是今天住進來的?”
方晨雨點頭。
劉老說:“我猜這家夥肯定連自我介紹都給一句。這家夥姓何,早些年呢,是當兵的,脾氣橫得很,闖出了點名堂,後來當了官兒,還是當兵時那臭脾氣,吃不開了,受氣!他一氣之下就砸了鐵飯碗,鬨得和家裡也不親,可憐得很。”
方晨雨聽說何老也當過兵,白天生的氣倒是消了不少。怪不得這何老的老婆兒子不理他,嘴巴太壞了!方晨雨給劉老倒了杯茶。
劉老笑眯起眼,接過方晨雨手裡的茶,嘴裡又調侃起何老來:“老何你看看人家的孫女,再看看你自己的,愁不愁。”
何老不理他。
方晨雨沒說話,她注意自己腕上的鐲子又在發燙。有了上一回的經驗,方晨雨悄悄看了一圈,看有沒有像佛珠一樣發光的東西,她的視線落在劉老的扳指上後一下子凝住了。那是個羊脂玉扳指,外形豐潤而有光澤,線條優美漂亮。這東西看起來就很貴。
方晨雨心頭一跳。
難道這鐲子會發燙是因為她碰上了值錢的東西?當她碰到值錢的東西時,她腕上的鐲子會發燙,那東西會發亮?方晨雨在心裡對比著兩次看見的光暈。
裴文靜爺爺那串佛珠的光暈要亮一些。
劉老拇指上的扳指要黯淡一些。
方晨雨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一定是因為手術費!方晨雨收起自己腦子裡奇異的想法,豎起耳朵聽劉老和何老說話。其實主要是何老在聽,劉老在說。聊了一會兒,劉老忽然詢問:“老何你現在能下地不,能不能去幫我掌掌眼?”
何老耷拉著眼皮,不理劉老。
“不就說了你幾句,彆那麼小氣。”劉老說,“你要是能幫我切出好東西,我給你這個數。”劉老朝何老豎起五個手指。
“五千就想讓我幫你,你做什麼白日夢?”何老撇撇唇,閉目養神。
五千!
方晨雨心頭猛跳。她忍不住看向劉老,開口問:“劉爺爺,你明天準備去做什麼呀?”
劉老對上方晨雨烏溜溜的眼睛,覺得這小姑娘討喜,免不了多說了幾句:“我明天去做的是,通俗點來說叫賭石,這邊這兩年才興起來的。一般是緬甸那邊運來的毛料。所謂的毛料是指裡麵可能藏著翡翠的石頭,價錢不一,全憑運氣,買下石頭一刀切下去,有可能花一百塊切出價值幾萬甚至幾十萬的翡翠,也有可能花幾萬塊買了塊石頭——所以叫賭石,這行當裡有句行話叫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錢不錢的倒是其次,主要是這個賭字有趣。”
賭石!
方晨雨心臟多跳了兩拍。她追問:“劉爺爺您明天要去玩這個嗎?”
“對,這不是想找老何去給我掌眼嗎?他眼光準得很,總能切出好東西來。”劉老奇道,“怎麼?小姑娘你也有興趣?”
方晨雨還沒接話,一直沒開口的楊鐵頭發話了:“小姑娘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麼,卷子做完了?”楊鐵頭最討厭的就是賭字,楊家祖上也算闊綽過,到他爺爺這一代就是因為賭字把錢都敗光了。更彆提他們鄰居剛出了個殺了自己老婆的賭鬼。
方晨雨不敢吭聲了。
劉老也覺得自己對小女孩說什麼賭不賭的不太好,見何老又沒有答應的意思,和何老多聊了幾句就跑了。
方晨雨晚上躺在陪護病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她腦海裡一直回蕩著劉老說的東西,最後來來回回地想著那句行話: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她需要錢。
要是李奶奶給的鐲子……真的有用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昨天去完結了一篇文!所以沒有精力更新!
接下來會日更,等單小喵的番外更新完這邊就可以多多更新辣!麼麼噠!謝謝大家的撒花和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