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為了歆歆,我才要離婚。”
當所有人都覺得江白鳳也該動搖的時候,她卻忽然開口了。
“甚至,我還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提出離婚。”
江白鳳的眼睛死死盯著木國峰,一字一言,咬牙切齒。
“怎麼說話呢,國峰哪點對不起你了。”木老太太捂著胸口,嘟囔地說道。
可是江白鳳並沒有搭理這個老太太。
“歆歆下鄉九十七天,木芸下鄉十三天,在這些日子裡,木國峰你有問過我歆歆過得怎麼樣,有問過歆歆習不習慣鄉下的生活,有沒有受苦嗎?你沒有,反倒是這十三天裡,你給木芸發了三封電報,為她東奔西走的購買全國糧票,以及找人借錢,是不是在你心裡,隻有木芸是你姑娘,而我的歆歆,就合該是沒爹的孩子?”
江白鳳是真的受不住了,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忍的,忍到閨女結婚的時候,忍到她給孩子爭取了足夠的利益。
可是這些日子,在飯桌上,在睡覺的時候,她一次次聽木國峰唉聲歎氣地擔憂長女木芸的生活,心裡的怨憎一日日增大,直到現在,再也無法忍受。
她在想,這樣的生活,過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呢?
很早的時候,江白鳳就知道丈夫偏心,更加心疼長女木芸,但那時候江白鳳還能安慰自己,甚至在閨女鬨騰的時候,勸解女兒讓她體諒自己的父親,因為那時候江白鳳覺得丈夫也是疼愛小女兒的,隻是這份疼愛,沒有疼愛木芸來得多。
十個指頭都有長短呢,江白鳳也沒法強迫丈夫把愛分的均等,頂多就是丈夫疼愛長女,她就多疼愛幼女幾分,不讓孩子覺得委屈了。
現在回想當初的自己,江白鳳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扇死。
女兒偏激暴躁的性子,有她的一份功勞,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歆歆,歆歆不是有你照看嗎?”
木國峰啞口無言,在江白鳳提出這一點的時候,他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真的沒有太多過問小女兒的事,而是將全副心神放在了長女身上。
“再說了,要不是你把家裡的錢和票統統拿給了歆歆,我也不需要連日為借錢的事奔走,以至於放了太多的注意力在芸芸身上啊。”
木國峰覺得自己委屈,如果妻子能夠儘到做母親的責任,對木芸和木歆倆個孩子一視同仁,他也不需要那麼偏袒長女了。
“夠了,木國峰,你彆那麼不要臉。”
江白鳳咬著牙怒罵:“你那寶貝大閨女才走了幾天,在她走之前呢,你明明知道我的歆歆是被她逼下鄉的,你有過問過一句嗎,相反,你對那個凶手噓寒問暖,關心她的腳傷,木芸是陰,你這個當爹的就是毒,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沒有在你表露出這樣不公正的態度之初,就帶著歆歆和你離婚。”
“等等,大嫂把家裡的錢都給歆歆了?”
木國慶夫婦聽了其中一個重點信息,這麼說來,大哥跟爸媽借錢,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他們好像誤會了大哥。
“怎麼,這些年我給家裡掙的錢有比木國峰少嗎?兩個人的錢養三個孩子,其中兩個還不是我生的,除了掙錢,我還得給木國峰帶孩子,得洗衣做飯打掃家裡,你們木家打的好算盤,既請了一個免費的家政嫂,又多了一個掙錢的機器,什麼便宜都讓你們木家給占了。”
江白鳳冷哼:“以前的我怎麼那麼蠢啊,現在想想,木國峰的心就在前頭兩個孩子身上,我生病了,沒人噓寒問暖,等來的隻是一句家裡的飯怎麼沒人燒啊,家裡的衣服怎麼沒人洗啊,我的歆歆生病了,木國峰這個當爸的擔心傳染他那兩個寶貝,還能帶著孩子去他爸媽家借住幾天,就把歆歆丟給我一人,孩子過得是喪父的生活,我過得是喪夫的生活,那又是何必呢。”
江白鳳抹了抹淚,看向了一旁的江父和江母:“爸媽,女兒可能要給你們丟臉了,但是這婚我得離,木國峰那麼喜歡他那雙兒女,就讓他們一家三口過去吧,我就等著我的歆歆回來,我們娘倆以前靠不到這個男人,以後也不需要了。”
江母心腸軟,聽著閨女說她這些年過得日子,以及女婿對於外孫女的冷待,早就已經哭得肝腸寸斷了,這時候女兒說什麼,她都一個勁的點頭。
“離吧,不就是離婚嗎,有啥丟人的,咱沒錯,誰要是罵你,媽把她的嘴抓花嘍。”
江母緊緊摟住自家可憐的小女兒,母女倆泣不成聲。
一旁的木大姑看著怔楞的弟弟,歎了口氣,她一直擔心的一天終於來了,要不是木國峰是她弟弟,她可真要為白鳳的當機立斷拍手稱讚了。
木家的其他人卻不如木大姑那般豁達,雖然江白鳳的指控讓他們有了些許的心虛,可自私的人從來就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很快的,他們就開始埋怨腹誹江白鳳的小心眼。
不就是偏心嗎,當爸媽的怎麼就不能偏心了,為了這點小事鬨離婚,江白鳳可真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