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七十年代小知青23(1 / 2)

最後木芸的嫁妝, 還是沒能如她所願,因為木國峰是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來了。

幾張能夠用來買水壺臉盆的工業券, 一疊足夠裁出一床新被子以及兩件新衣裳的布票, 還有就是六十塊錢, 給完這些東西,木國峰身上剩下的,也就回去買車票的錢了。

至於徐家給的彩禮,木國峰一分沒要,也添到嫁妝中,讓木芸帶了過去。

在徐家看來,木國峰能給出嫁女這樣一份嫁妝,已經是極其厚道的了, 畢竟村裡那麼多嫁娶的人家,把男方彩禮截留,分文不給女兒的也大有人在。

隻可惜木芸沒有看到這一點, 想到姥姥在信裡說的爺爺奶奶似乎有意為她爸再找一個妻子的消息, 認定了對方有了私心,不再是那個疼她愛她的父親了。

直到婚禮後木國峰帶著木向黨離開,木芸也沒有再給她一個笑臉。

其實換做曾經下鄉前的木芸, 絕對會更好的掩藏自己的心事, 即便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也不會直白的表達出來,隻會用更好的迂回的方式得到一切。但是這幾年時常在她夢裡出現的關於未來的預言改變了她,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 已經褪去了曾經的隱忍,變得越來越自大。

同樣的,木向黨也不見得滿意他爸將徐家給的彩禮通通拿給妹妹當陪嫁的行為。

他現在也是一雙兒女的父母了,因為要求嶽母幫著照顧孩子的緣故,每個月夫妻倆得給嶽母二十塊錢的勞務費以及四十塊錢的生活費,家裡的開支壓力很大,作為木國峰唯一的兒子,木向黨理所當然的覺得木國峰這個父親應該給與他經濟上的支援。

結果他爸不僅每個月把本該屬於他的錢寄給了下鄉的妹妹,還倒貼出去這樣一份豐厚的嫁妝,這讓木向黨覺得他爸太貼心,心裡眼裡,就隻有妹妹一人,而沒有他這個兒子。

曾經親密的兄妹倆因為各自的利益開始產生隔閡,而作為父親,木國峰更是被兩個孩子一塊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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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杭市火車站

“小妹,你確定是今天嗎,這都最後一班火車了,也沒見到歆歆出來啊。”

江家大舅陪著妹妹守在火車站,焦急地等待著。

掰著手指頭一算,自從外甥女木歆71年下鄉,他們攏共也就見了一次,因為知青的探親假不好批,倒是妹妹每年過年總要去趟慶豐,留在那兒陪外甥女守歲。

江大舅上一次見到外甥女,是她十八歲的時候,現在外甥女木歆已經二十三了,早就是個大姑娘了,要不是被下鄉耽擱了,這個年紀,早就也該結婚有了孩子了。

想到這兒,江大舅在心裡又狠狠唾棄了一把前妹夫,要不是那一家人屁股歪的每邊了,他那外甥女用得著受罪嗎?

“是今天,我怎麼會記錯呢。”

江白鳳穿著厚實的外套,手裡還拿著一件她親手做的靛藍色的棉襖。

杭市的冬天是刺骨的寒冷,她怕閨女多年沒回來,不習慣南方濕冷的天氣,所以在得知閨女考上杭江大學,能夠回城後加班加點的裁了這件衣裳,好在閨女下火車後,立馬讓她穿上。

“咱們家歆歆真出息,小小年紀就能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下鄉那麼多年,高考一恢複,就考了那樣一個好成績,要不是想要留在杭市和你一塊生活,就那分數,清華北大都上得。”

江大舅嘿嘿笑著,外甥像舅,外甥女那麼聰明,一定也是因為他這個大舅腦瓜子好。

至於他家那幾個小崽子為什麼不會念書,這被江大舅歸結為打的太少,等這趟回了家,他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幾個成天上房揭瓦的臭小子們。

可憐江大舅家那幾個早就已經成家立業,孩子都能打醬油的兒子了,在表妹的光環之下,又要受罪了。

“我的歆歆,向來都是懂事又聰明的。”

聽了親哥的話,江白鳳卻難過的差點流淚。

之前閨女剛下鄉的時候,她總擔心閨女照顧不好自己,在鄉下受罪,所以每個月她賺來的錢和津貼,很大一部分都被她換成了更為實用的糧票布票,給閨女寄過去,就怕她受苦。

誰成想最早送過去的那些東西,閨女留下了,之後寄過去的那些,卻都被閨女退了回來,與此同時,一塊寄回來的還有鄉下特有的熏臘野味之類稀罕的東西。

閨女說她在鄉下過得很好,吃喝不愁,江白鳳不信,在閨女下放的第一個冬天,就請了一段不短的假期,去慶豐探望。

親眼所見,閨女確實過得滋潤,她的農活乾的很好,嬌滴滴的小姑娘愣是被練出了一身力氣,挑著兩大桶水還能健步如飛。

可這樣能乾的閨女,看在當媽的眼裡,卻越發叫人心碎。

比如閨女那樣懂事那樣能乾,江白鳳甚至希望她能學學木芸,因為被寵著的孩子才能這樣天真嬌慣,絲毫不用在意生活的壓力,自私的過得很好。

江白鳳覺得,是她這個當媽的在孩子最該被寵愛的前十多年沒有儘到自己的責任,放任她們母女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之中,導致了女兒不得不懂事,不得不能乾,不得不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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