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開。”
這可是市屬公安局, 這會兒外麵圍著那麼多人, 裡麵的警察怎麼可能看不到動靜。
因此在林蓉發泄過後,裡麵很快就出來了幾個警察, 其中幾個看到林蓉那張臉,下意識就皺起了眉來。
當初原身被強/奸後來警局報警, 就是他們受理的案子。
說實話, 一開始他們確實很心疼那個小姑娘,也承諾一定會幫她把壞人繩之以法, 誰知道那姑娘小小年紀就那麼會演戲,硬是把你情我願的賣身說成強/奸。
現在好了, 因為之前他們將那幾個男學生抓到警局的緣故, 不僅他們背後的家長用各自的勢力向警局施壓, 連帶著網友也指責他們警察不會辦案,冤枉無辜的人。
警察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啊,在認定了原身那件案子就是敲詐勒索後, 越發不耐招呼這對口口聲聲還叫嚷著冤枉的母女。
現在的證據已經很明確了,首先是原身報案那一天微信轉賬到她卡裡的一萬塊已經被收下,據查那筆錢的來源是那個被她指控為強/奸主謀的男學生周成林,手機上隻有她自己的指紋, 應該就如同周成林等人所說,是在他們談妥了援/交金額, 並且原身收下錢且事成之後忽然起意的反悔敲詐。
其次就是學校師生的口供,證明了平日裡她的言行就有許多不當的地方,愛和不學好的男生廝混, 愛慕虛榮,甚至多次在公共場合提出想要用“輕鬆”的方式掙錢。
最後的致命證據是當時被她指認為幾個男同學對她施虐時所使用的輔助物品比如情趣手銬等物,被情趣店老板證實了是由她自己親自去購買的。
因為情趣用品店特殊的私密性,店內並未安裝攝像頭,可在老板指正她進店購買情趣用品店那個時間段,有同一條街道彆家店鋪的攝像頭拍攝到她曾經在那一條街道出現。
雖然當時她來報案時到模樣十分淒慘,傷情鑒定的結果也更偏向於被施虐強/奸,可因為種種疑點,這個案子至今都沒有以強/奸罪立案。
實際上因為那些證據,很多人都已經認定了這一切是原身的自導自演,加上有那些個神通廣大的網友同步搬運現如今警方掌握的證據,輿論整體也更偏向於這個案子是援/交女和恩客因為交易沒談妥鬨出來的糾紛,而不是強/奸。
也不是沒有網友對這個主流的說法存疑,畢竟一個全市最好的高中成績數一數二的女生,未來前途一片光明,真的需要為了這幾萬塊錢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嗎?她那麼聰明,沒道理想不到報警後她將麵臨的輿論壓力。
華國的輿論環境就是這樣,但凡設計到強/奸和性/騷/擾的案子,往往受到更大傷害的隻會是女生,媒體和一些網友就如同聞腥而來的鯊魚一樣,恨不得將受害者的生平精力調查的清清楚楚,連帶著受害人無/碼的高清正麵照一塊,公布在太陽底下。
沒人關心施暴的男人到底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他們樂此不疲的以關心的名義破壞著受害者的生活,用密不透風的鏡頭擊垮她們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
明明她們是受害者,可更多時候,她們隻會被冠上“臟掉的女人”、“被穿過的舊鞋”、“二手貨”等等不堪入目的稱號。
身邊的知情人會用唏噓的口吻,眼冒精光地和彆人談論這件“憾事”,並且習慣用異樣的同情眼光,肆無忌憚打量那個受傷的女人。
這就是現在的主流輿論,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女人明明受到了侵害,卻依舊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彆責怪她們縱容了罪犯的肆意狂妄,她們隻是想要在受傷後不那麼屈辱的活著,她們比任何人都想要將那個罪犯繩之以法,可惜現如今的社會風氣,根本就不給她們這個機會。
原身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她依舊選擇報警,加上那一張張觸目儘心的傷情鑒定報告,讓一部分網友很難不懷疑,現在網絡上叫囂著的那些說辭真的是正確的嗎?
就因為那個女孩母親曾經的職業,真的就能夠判定她也是肮臟的嗎?
這部分網友選擇了沉默,他們不希望在真相還未有定論的時候,跟著主流的聲音說那些傷人的話,因為誰也不知道,如果他們猜測的真相是錯的,曾經他們口中的汙言穢語,會不會成為逼死一個無辜女孩的刀刃。
隻可惜,這樣理智的網友,太少了。
“都散了。”
出來的警察朝圍觀的民眾揮了揮手,然後沒好氣地瞪了眼林蓉,示意她趕緊跟著他們進去。
沒熱鬨可看,四周的人群自然漸漸散開,剛剛看到的這一幕已經足夠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朋友家人談論。
“誰讓你來公安局外邊鬨的,不是和你說了嗎,你女兒的是我們警察會查清楚的,你以為你把事情鬨大了你女兒就沒事了?我告訴你,我們警察辦案那都是講證據的。”
年長些的警察沒好氣地對著林蓉說道,他鄙夷地看著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女人,就這樣的貨色,以前掃黃打非的時候他不知道抓了多少呢。
“查清楚,這個案子還不夠清楚嗎,我的歆歆沒有援/交,她是被強/奸的,那些傷情鑒定的證明還不夠清楚嗎?”
林蓉淒愴地看著這些警察,當年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似乎在自己女兒的身上重演。
當初她被那些混混騷擾,一次次報警等來的卻是警察和稀泥般的處理方式,可以說她墮落成為妓/女,當時那些不作為的警察同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現在女兒又和她一般,林蓉相信中國有許許多多的好警察,可那些警察她和女兒怎麼就碰不到呢。
“你們知道現在外邊都是怎麼說我的歆歆的嗎?他們說她賤,就因為有我這個媽,她連人都不是了嗎?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女兒今天早上自殺了,要不是我把門撞開,要不是還有好心人願意送我們母女去醫院,她可能就死了。”
林蓉泣聲哀嚎著:“她才十六歲,今天是她十六歲的生日,她差點就死了,你們能懂我看見那一地的鮮血時的痛苦嗎,我恨不得把那些說胡話的,那些傷害過我女兒的人一個個拔皮抽筋,挫骨揚灰。”
她的控訴聲尖利刺耳,聽她說木歆自殺了,在場的警察皺了皺眉,臉上的神情晦澀莫辨。
“說話注意點,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說,我能告你恐嚇威脅。”
老警察收回臉上的錯愕,冷冷地盯著林蓉,誰知道她口中的自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準就隻是割破手腕上的一層皮,鬨苦肉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