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熊娃6(1 / 2)

“這家的熊娃是不是又在哭了?”

這會兒同幢樓裡跳廣場舞的老太太, 舞太極的老頭們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屋內江寧康撕心裂肺的哭聲自然而然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好像沒聽見徐翠花的叫罵聲。”

有一個身材圓潤,燙著一頭小卷毛的老太太一邊爬著樓梯, 一邊疑惑地對著身邊人說道。

以往這家的小霸王要是啼哭不止, 相伴而來的總還有徐老太的哄逗聲,以及她中氣十足地咒罵兒媳婦和小孫女的聲音, 她的嗓門大,比起孩子的哭鬨聲,她的咒罵反而更讓鄰居們不堪其擾。

最開始的時候鄰居們還好心的上門說和過,誰知道那徐翠花就是個不講理的,不說控製自己的音量,反而對著上門的鄰居破口大罵, 次數一多, 這些鄰居也懶的上門了, 頂多就是在江家又傳出這樣哭鬨斥罵的聲音時調高自家電視機的音量,然後自認倒黴。

對於江家這些人, 鄰居們發自內心憐惜的也就江寧馨這一個孩子, 和這個孩子一樣受著老太太磨搓的原身反而得不到多少同情。

作為孩子的親媽, 護不好長女,教不好幼子,自己立不起來,也活該她被婆婆欺負。

因為江家作出來的一係列導致附近鄰裡對她們的包容度越來越低,江國棟這個烈士英雄的光環也不知道還能護著她們多久, 就怕這積怨越來越深,到時候這些鄰居們聯合到一塊抗議,潑辣厲害如徐翠花也沒法招架了。

“難道這徐翠花今天沒在家?那可就遭了,要是等她回來知道她那寶貝金孫哭的那麼淒慘,還不得狠狠教訓她們家媳婦還有小孫女一頓。”

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嘖嘖感歎了兩聲,她可一點都不喜歡那對奶孫,小氣摳門還霸道。

上個月她閨女難得帶著外孫來家裡看她,結果她帶著外孫去小區的花園玩的時候江家那小子看中了她外孫手裡拿著的玩具車,硬生生給搶了過去,她外孫不肯,還被那家小子抓了臉。

要不是徐翠花對待這個孫子確實細心,將那孩子的手指甲修剪的乾乾淨淨,恐怕那一抓直接就能把她外孫抓破相了,而不是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誰家孩子誰心疼,老太太當時就想和徐翠花掰扯掰扯,隻可惜她的嘴皮子沒那老婆子靈活,臉皮也沒她來的厚,明明吃虧的是她們家,結果卻被對方倒打一耙,冠上了小氣自私不懂得分享的壞名聲。

要不是當時徐翠花還哭訴了她那個為了救人而死的英雄兒子,而江國棟活著的時候確實也是個熱情善良的好小夥兒,舊時積攢的幫助樓上樓下的鄰居扛米扛油外加修水龍頭和換燈泡的恩德讓人感懷,老太太當時就想撕破徐翠花那張臭嘴。

“如果國棟還活著,這江家的日子哪會過成這樣,富貴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人見人厭的臭德行,看馨馨小時候就是國棟帶著的,這孩子多乖啊,和那家的寶貝蛋子站一塊,都不像是一家孩子。”

可感歎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她們再喜歡江寧馨,江家其他人喜歡的依舊是那個霸道囂張的江寧康,唯獨對這個女兒還有幾分疼愛的木歆又是個軟弱立不起來的。

她們幾乎看到了那孩子悲催的未來,除非徐翠花出了什麼意外蹬腿走了,這個家換木歆當家作主,或事木歆忽然想明白開始和徐翠花爭管家權和孩子的教育權了,不然這個家算是徹底爛了,江寧馨的未來也得毀在她那又蠢又偏心的奶奶手裡。

這些老頭老太太歎著氣回了各自的家,其中那個被人稱呼為老善嬸的女人正巧住在江家對門,在江國棟犧牲前兩家的最多,現在的關係卻處的最差。

她是一個孀居的老太太,生有一雙兒女,閨女遠嫁去了外地,隻有節假日的時候才會偶爾回來,獨子去國外留學後就在當地定居,娶了一個外國妻子,算是徹底在國外紮根了,這十多年來,除了中途給老太太買過兩趟出國的機票,從來也沒說過要接老太太去國外住的話。

好在老太太豁達,雖然是一個獨居的老太太,可從來不怨天尤人,相反很會給自己找樂子消磨時間,但畢竟上了年紀,很多體力活都沒法做,當初江國棟在世的時候幫忙最多的就是對門這個老善嬸,對方家的米油還是煤氣罐幾乎都是江國棟一手包辦的。

江國棟剛犧牲的時候,兩家的關係維持的還算不錯,畢竟老善嬸的包容心強,很多時候徐翠花有什麼過分偏激的舉動,她都能夠安慰自己是她沒了兒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可漸漸的,徐翠花吃準了她這一點,一會兒家裡沒油沒鹽了上門來借,還時不時從她家的廚房捎帶一頭蒜一把蔥,一會兒借口老善嬸的衣服好看想要試穿,結果就穿著人家的衣服不還了,還有大夏天為了省電費蹭空調,大冬天蹭暖氣,種種占便宜的行徑讓老善嬸苦不堪言。

自從有一次老善嬸舍不得一條閨女給她買的珍珠項鏈後,兩家外表維持的和睦和平靜終於也被打破了,徐翠花看見老善嬸就翻白眼,罵她小氣,而老善嬸真正喜歡掛念的江國棟也不在了,她也乾脆的不再搭理剩下的江家人,雖然是對門的鄰居,可再也沒有友好的往來。

老善嬸在樓道裡和上麵樓層的鄰居告彆後,正從自己隨身的花布包裡掏鑰匙,對門似乎聽到了動靜,把門打開了。

“老善嬸。”

木歆牽著閨女江寧馨的手,手裡還挎著一個小竹籃子,笑臉盈盈地朝她打著招呼。

“國棟媳婦啊。”

老善嬸愣了愣,自從江國棟犧牲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木歆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笑容了。

以前的木歆雖然也是個文靜的性子,可江國棟是個大方活潑的,時常會逗這個媳婦笑,當初倆人每天晚上抱著小閨女在小區花壇散步,誰人不誇這對夫妻恩愛,家庭合睦。

可自從江國棟死後,她肉眼可見的沉寂起來,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被徐翠花罵也不啃聲,身上都沒有活人的生氣了。

老善嬸有些稀罕地多看了木歆幾眼,隻是礙於現如今兩家的關係,她也沒多說什麼,專心致誌地找到了包裡的門鑰匙,然後打開門往家裡走。

“老善嬸對不起,這兩年家裡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之前我接受不了國棟的去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也忘了國棟死了,兩個孩子還需要我照顧,稀裡糊塗就將日子過成了這樣。”

看到老太太要關門,木歆趕緊攔了攔。

她的麵容透著一些悲怯,可更多的還是打起精神來麵對日後生活的勇氣和坦然。

木歆深深地朝這個老太太舉了一躬:“我知道這倆年我婆婆還有富貴這孩子給大家帶來了不少困擾,您放心,我會努力教育好富貴這孩子的,至於我婆婆,我也會儘量勸她收斂自己的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