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排除宮中,那盒藥膏珍惜,從來沒聽先王或是晉文王將其賞賜給了誰,加上晉文王對木家的忌憚,他絕對不會將這樣的珍寶拱手送到木家手裡。
福康長公主隻有一女,在和駙馬和離後帶著女兒遠走封地,這一盒藥膏,似乎也不可能是從對方手中流傳出來的。
木歆看著手裡觸感冰涼的玉盒,心裡不由深思。
看來原身記憶裡驚才絕豔的幕僚先生,來曆非同一般啊。
要知道,為了除去原身臉上這道疤的緣故,木夫人派了不少人手,動用了不少關係尋找這傳聞中的白玉金瘡膏。
晉文王那不用說,對方就算賞賜了白玉金瘡膏,木夫人還擔心對方在藥膏裡下毒,而福康長公主那兒木夫人也曾派人用重金請求過,隻可惜對方回複藥膏用儘,不管是真是假,想從福康長公主那兒得到嘗百草親手製作的金瘡膏,也成了幻影。
耗費了那樣大的人力物力都沒能找到的東西,這會兒如此輕易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木歆怎麼可能不感歎懷疑呢。
對方送金瘡膏的目的是什麼?
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都是原身記憶裡沒有告訴她,需要她自己親自調查的。
這時下人已經將藏於衣櫥中的狐裘取了過來,遞到林行的手中。
他接過狐裘,在小廝的伺候下將狐裘披在身上,毛茸茸的狐領蹭著脖頸間的肌膚,微微能夠聞到一股悠長的檀香,和某人身上的氣味相似。
林行輕輕咳嗽一聲,手掌虛握成拳擋在鼻下,眼神向下,濃長的睫毛在燭光下灑下一片陰影,他的神情,在這一刻讓人分外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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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軍,屬下一路尾隨林行主仆,看到對方的馬車駛入涇裡街,然後在一家門市停下,之後林行主仆進入那門市,而馬車也被車夫從後麵的小門趕了進去。”
木赤一是原身的心腹,同時也是木家的家兵,因為祖上有功,除去奴籍還被賜予了木姓,和木赤一類似出生的家兵還有許多,無一例外都是木家最器重的下屬。
在林行離開後不久,木歆就讓他盯上了載著林行離開的馬車,就是想要看看對方的落腳點。
“那家門市是一家老字號的藥房,因為看診大夫醫術精湛,加上藥材便宜實惠,在國都老百姓的心中名聲不錯,屬下打聽了,那家藥房的主人家姓林,看店的老大夫名叫林問,家中單傳,傳到這一代時隻有一個身體孱弱的獨孫,常年在山裡頭休養,這次因為老大夫生了重病,那個在外休養的孫兒才千裡迢迢趕過來探望。”
不用木歆吩咐,赤一就將木歆想知道的事打聽清楚了。
這樣看來,林行的身份似乎挑不出任何問題。
百年老字號的藥鋪,通過各種手段尋來嘗百草留下的珍惜藥膏不是沒有可能,赤一打聽林行的身份必然不可能隻找一人確認,一定是多方打探的結果,除非林行買通了那條街上的所有人,不然不可能騙過赤一。
木歆皺著眉沉思,陷入沉思。
“少將軍,這是屬下給你買的傷藥,在宮裡的時候你跪了那麼久,膝蓋一定傷了。”
正當木歆準備揮退赤一的時候,他扭扭捏捏從懷裡掏出了一盒藥膏。
夫人隨將軍駐守在臨江關,府上也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下人,赤一擔心少將軍將膝蓋的傷隨意糊弄過去,造成隱患,因此在調查林行的時候還不忘給他買了一盒藥膏。
“去賬房支錢。”
木歆有些意外,上輩子原身並沒有長跪在議事殿內,自然也沒有赤一送藥這一出。
想到上輩子這個男人為了原身而死,不由更加唏噓。
“是。”
赤一想說不用了,可最後還是收回了到嘴邊的那句話。
少將軍是主,他是仆,本不該有這樣僭越之舉,更何況,他自己心裡知道他抱著的是怎樣見不得人的心思。
默默從房間裡退出去,赤一將房門關上,隔著好幾層紙糊著的窗戶,他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身影。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裡曾經放著一盒藥膏。
想著這會兒少將軍會用他買來的藥膏敷傷,赤一的臉就有些燒紅。
“啪——”
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赤一在木歆的院子外站定稍許時候,看到遠處巡邏的隊伍提著燈籠過來,這才從院子外離開。
不要藏不該藏的心思,不該念不該念的人,赤一想著,他這輩子隻是以護衛的身份守在他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