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晉文王昨晚上找了一群美姬作伴, 不知不覺喝了很多酒,加上夜禦數女的緣故, 這會兒日上三竿了,依舊沒有醒來上朝的意思。
伺候他的內侍也習慣了這樣懶散拖遝的王,隻是偶爾焦慮地看了看日頭, 更多的時候就垂眉斂目靜靜候著, 什麼時候王上起了, 再伺候他洗漱穿衣。
但今天晉文王注定是睡不穩這個覺了, 因為鼓和鐘被敲響了, 還一連敲了三聲, 顯然是因為有大事發生, 即便專橫任性如晉文王, 這會兒也不得不起床,趕緊上朝看看敲鼓的到底是何人。
“是誰敲了鼓和鐘?”
宿醉的頭痛讓晉文王的脾氣不是那麼好,他打了個哈欠飲了一碗內侍遞過來的醒酒湯, 看著底下跪著的烏壓壓一片朝臣問道。
王宮門口的鼓和鐘是報時用的, 要是有人擅自敲響鼓和鐘,不論官職大小,一律處以極刑,當然,凡是都有例外,有蒙受不白之冤,甘願受釘床火炭酷刑換得申訴機會的平民百姓可以敲響鼓和鐘,鐘聲敲響三次, 且申訴之人撐過了釘床炭火的酷刑,他的冤屈,就可以直達天聽,上傳到晉文王的麵前。
“啟稟王上。”
一個穿著大夫官袍,長相有幾分奸詐狡猾的男人出列,手裡拿著一遝厚厚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人名以及無數個鮮紅的指印。
“敲響鼓和鐘的是一名普通的佃戶,他之所以敲響鼓和鐘,是為了許許多多如同他一樣的農戶。”
說著,那男子用餘光瞟了一眼站在武將行列最前頭的少年,眼神頗有些不懷好意。
“噢?”
聽到了這番話,晉文王打起了精神,趕緊坐直身子。
看來是他之前的籌謀起效果了,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那佃戶想申訴的是何事啊?”
裝作糊塗不知情的模樣,晉文王難掩興奮地看了眼一旁的木昕,然後儘量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試圖用平穩的音調朝那說話的大夫問道。
他的這番表現,讓朝堂上不少大臣心中起了猜測,隱隱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這一出,似乎是奔著木家而來的。
其中要屬左相焦左的表情最難看,他實在是猜不到,這個愚蠢的國君又背著他做了什麼蠢事。
“啟稟王上,臣手上拿著的是萬民的請願書,上麵共有三萬七千五百四十三位農戶,九百多位工匠以及四千三百多為學館學生的簽名或是手印,這些人聯合請命,要求朝廷將木飛木將軍交給摩耶國,來平息摩耶王的盛怒。”
話音一落,以焦左為首的幾位大臣出列,跪在了大殿中央。
“荒唐,簡直荒唐。”
焦左不想也不知道,計劃這一切的定時眼前這個昏聵君主無疑,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現如今摩耶國還和晉國虛與委蛇,懼的就是木飛以及他身後的木家軍。
晉文王畏懼木飛的權勢,就想著借刀殺人,挑起民怨意圖用民心殺死這個名將,可他也不想想,木飛要是死了,木昕又怎會心甘情願替他守著晉國的邊關,除了木家父子,他去哪兒找一個既能守城,又對晉國忠心耿耿的良將。
這一招,簡直蠢到了極點。
“木將軍功在社稷,更何況是那摩耶國的忽烈將軍帶人攻城,木將軍隻是在抵禦外敵的時候將其擊殺,何錯之有,如果陛下真的因為這些愚民殺了忠臣,必然會寒天下將士之心。”
焦左在很多政見上不見得和木飛相合,但是對於木飛的忠心,他從來都不曾懷疑過,晉文王這會兒還沒卸磨就想殺驢,無疑自斷一臂,晉國實在是禁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還請王上收回成命。”
焦左話音一落,陸陸續續又有大臣跪下,請晉文王深思。
“放肆,就連那些目不識丁的農戶都意識到我晉國的危難是木飛帶來的,你們一個個怎麼還要袒護與他呢?這天下是我桓王室的天下,還是說你們心裡隻有他木飛,卻沒有我這個王上!”
因為焦左等人的勸阻,晉文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從王座上站起身,隨手砸了自己手裡盛著醒酒湯的碗,指著焦左等人罵道。
一字一句,實在誅心。
“還請王上收回成命。”
即便晉文王這樣說,焦左等人依舊是這番回答。
“焦左,你可彆忘了你的身份。”
那個長相奸詐的禦史大夫見焦左壞他和國君籌謀的好事,立馬跳出來,毫無風度地指著焦左的鼻子唾罵道。
他本就是因為溜須拍馬討了晉文王歡心才坐上的這個位置,這會兒會這麼說,也不奇怪,焦左等人十分吝嗇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拿他當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