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芸細細講述了這三天內發生的事, 譬如楊忠買通了徐媽在蒜蓉辣醬裡下毒,譬如兒子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將計就計將辣醬裡的□□換成了一種假死藥, 騙過了她也騙過了許多不知情的人。
憤怒的士兵將楊忠和他那些心腹淩遲,晉文王派來的三百精兵更是無一活口。
做完這些, 邊關的軍隊已經相當於向晉文王宣戰, 也等同於謀逆叛國,最後還是詹先生站出來主持大局, 他派來一部分士兵帶著臨江城的百姓撤離, 然後又讓一部分士兵回原籍,接回自己的妻兒老小,現如今臨江城已經沒有了守軍了,城裡的人也都搬空,那兒早就是一座死城了。
附近幾座邊城的百姓撤離, 還有軍隊解散這件事動靜太大,恐怕要不了多久,晉文王也該得到消息了,他求仁得仁,弄“死”了心腹大患, 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至於那些解散的士兵,足足十多萬之巨, 晉文王想要以逃兵給他們定罪,恐怕這江山也彆想坐穩了,自古都是法不製眾, 有些時候這句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荒唐!”
木飛拍著桌板憤怒地說道,他好不容易將臨江關等五城留了下來,結果兒子輕輕鬆鬆又將城池送了出去,沒有了收城的兵將,即便有天險那又怎麼能夠抵擋得住摩耶國的攻擊呢。
這會兒木飛隻能安慰自己時間還短,他的士兵也沒跑完,趕緊把人召回來,這麼短的時間內,摩耶國也不可能察覺到城內的意動。
“逆子,那個逆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木飛怨上了兒子,既然發現楊忠下毒,換了□□就好,為什麼還要將□□換成假死藥,還有詹先生,他為什麼要遣散所有的士兵,以他的聰明才智,完全可以在他不在的時候,代替他統帥三軍。
“將軍勿惱,這個主意,是詹某和少將軍一同策劃出來的。”
正當木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木歆和詹青雲出現在了屋內。
“先生,誒——”
木飛想要責怪詹青雲,可是對上詹青雲那張寫滿了我沒錯的臉,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忠是晉文王的人,他下毒必然是晉文王的指示,我想問問將軍,這一次少將軍洞察先機換了□□,那下次,下下次呢,或者說哪天晉文王連麵子情都不願意給了,直接下旨賜將軍死,將軍又能怎麼做?”
詹青雲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他不想再忍受將軍的優柔寡斷,好在少將軍在這一點上比將軍更加果決,對於晉文王也沒有將軍那般的忠心。
“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國君不德,那就換一位國君,這會兒你遣散了士兵,晉國邊關失守,那是亡國之舉啊。”
木家祖祖輩輩就守著這個臨江關,多少先祖埋骨此地,現在臨江關可能從他手中失去,還是以這樣的方式,木飛有些無法忍受。
“桓殷讓楊忠給父親和我下毒,就該想到臨江關沒有守城的良將會有失守的可能,而晉國的百姓覺得父親是賦稅加重的罪魁禍首,想要父親償命,這會兒父親死了,對於他們而言,也該是件喜大普奔的事。”
木歆站在詹青雲身旁,淡淡地說道。
“放屁。”
木飛氣的從床上跳了下來,這還是他乖巧懂事的兒子嗎,合著他從小教育他忠君愛國,他半點都沒有聽到心裡去。
是,晉國那麼多百姓想要他死讓他有些失望,可這份失望不至於用那些百姓的性命相抵,摩耶國進攻晉國,到時候會有多少血流遍地,是所有人都無法估計的,這份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一些。
更何況,這可是亡國啊,無比恥辱的印記從此以後就要打在所有晉國子民身上了。
“這一點父親放心,晉國從上到下都爛透了,或許比起被晉文王這個昏聵的君主統治,百姓更願意被摩耶國接納成為摩耶國的子民,更何況摩耶國這些年兼並的小國數不勝數,那些小國裡原本生活著的百姓,不照樣衣食無憂,還是父親也和那些愚民一樣,真心覺得摩耶國就是食古不化的蠻人,至今還活在茹毛飲血的時代?”
當然木歆真正的計劃肯定不是如她說的那樣眼睜睜看著摩耶國將晉國攻下,但不妨礙她拿摩耶國來懟這個愚忠的親爹。
“詹先生,你先出去一會兒,有些話,我想和我這個兒子好好說說。”
木飛深吸一口氣,對著一旁的詹青雲說道,現在軍隊解散了,不過好在他木飛的名號還是有點用的,到時候他振臂一呼,即便那些士兵回了原籍,也會儘快趕來,這會兒木飛隻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兒子,虧他從小教育他忠君愛國,這個兒子居然還敢背著他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
“將軍,少將軍是大才,我敬佩他,遠在你之上。”
詹青雲深深地看了眼木飛,誠然木飛是員猛將,可太過優柔寡斷,在這一點上,他更加佩服木昕。
對著木飛說完這句話後,詹青雲衝著木昕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
他的這番話更加氣到了木飛,就這個不忠不孝的兒子,還敢說是大才,他要是再有點本事,是不是都能竄到天上去,直接奪了桓王室的江山,自立為王了。
一直以來兒子都是自己的驕傲,木飛無法接受兒子背著自己計劃了那麼多事的事實,也無法接受兒子背棄國家人民的行為,在詹青雲離開後,他又示意夫人趕緊出去,有她這個溺愛孩子的慈母在,他教訓起孩子也會束手束腳。
“我不走,昕兒是我的女兒,前十六年,我已經夠對不起她了,我知道將軍很氣憤,所有的火就衝著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