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贏在六零年17(1 / 2)

“不是我吹, 我家這房子質量是沒話說的,起碼還能再住上百來年不用翻修,你看這大青磚, 都是我爸在世的時候自己去磚廠一塊塊挑出來的, 還有這瓦片,前年我剛翻修過,簇簇新的,你給個實心價, 這嶄新的瓦頂就當是我附送的了。”

木紅軍說到做到,沒過幾天就借著幫閨女處理學籍的借口去了縣城挑選合適的房子, 此時在他麵前巧舌如簧的就是這處房屋的主人。

現如今縣城多數人住的都是單位分配的房子,產權都在單位手上, 隻有少數一部分人手裡握著私人產權,市麵上流通售賣的房子, 少之又少, 且價格極高。

比如這會兒木紅軍看的一處帶小院的房子, 麵積並不算大,一間客廳,兩間臥室,院子裡搭建了一個廚房和一個儲物間, 額外還有一間獨立的澡房,邊上又搭著茅房,家裡人口多的肯定是住不下了,可像木家這樣的三口之家就比較合適了。

尤其這獨立的澡房, 夏天衝涼的時候不用擔心被人看見,冬天泡澡也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更不用擔心把水桶搬到臥室裡打濕臥室的地,木紅軍簡直再喜歡不過了。

隻可惜彆看這院子小,價格可不便宜,對方一口價一千二,把木家的家底掏空了也還差點。

要知道在鄉下,木紅軍的二哥花了分家時的三百五十塊錢可是建了一個極為寬敞的房子,光是臥室就有四間呢。

隻不過木紅軍心裡也明白,現在縣城的局勢是人多房子少,要不是因為這家的房子小而要價高,不滿足大局勢下有好幾個孩子的家庭的需求,恐怕也等不到木紅軍過來買了。

“這房間還是小了些,我家就一個閨女,將來肯定還得追生個兒子,光是兩間臥室怎麼住人啊。”

木紅軍裝作不怎麼滿意地說道:“還有這院子也太拘謹了,還不到兩分地,能種多少菜啊。”

“這話說的,我這兒兩間臥室呢,孩子還小的時候和你們大人擠一間房,再不濟就把小臥室隔一隔,再不濟,買那種學校宿舍的高低鋪,再多生幾個孩子也住得下啊。”

那男人也知道自己這房子的臥室確實少了些,當初很多有意向買他家房子的人都是因為這個原因猶豫了,可作為賣房子的人總不能承認這房子的缺點,當然是往好的方向說。

“你看我這房子穿過弄堂就是初中,再拐兩個彎就是小學,以後你孩子上學也方便啊。還有縣城供銷社,也就五分鐘腳程的功夫,想要搶什麼東西了,聽到風聲也比彆人來的早。”

男人滔滔不絕地說著,現在他手頭急需要用錢,其實他的心裡底價遠沒有他喊出來的高。

“實誠價,一千塊。”

木紅軍麵上不顯,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好像男人不同意隨時就要轉身離開的模樣。

“太低了,一千一。”

男人咬著牙說道,看木紅軍毫不猶豫轉身就走,趕緊慌忙把人攔下:“這樣,一千零八十,我把家裡這些家具也都留給你。”

這些都是老家具,當初縣城最亂的時候,他怕一些古物惹事,早就將那些雕花的,畫畫的家具給砸了燒火,現在留下來的都是不怎麼起眼的家具以及一些素淨的擺件。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男人就沒打算將這些東西搬走,畢竟也賣不了幾個錢,現如今他在親戚家借住,那些東西也沒地方放。

“行,我回家拿錢,今天下午就去房管所把房子過戶。”

木紅軍這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麵上一副糾結肉痛的模樣,答應了對方提出的價錢。

一千零八十,家裡這兩年攢下來的錢基本上也全花完了,之後家裡得節衣縮食一陣子,不過因為添了房子這麼一個大件,雖然家底掏空了,木紅軍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澎湃。

“三軍子。”

正當木紅軍從房管所辦完房契出來的時候,就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下。

“大春,你小子回來了?”

木紅軍將視線從手裡新鮮出爐的房契上挪開,看向了喊住他的那個男人,頓時也顧不上手中的房契了,欣喜地跑過去,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重重的錘了錘對方的後背,儼然一副久彆重逢的驚喜。

眼前這個男人全名蔣逢春,是木紅軍的發小,小時候一塊偷人家院子裡的棗子,一塊下水摸魚,有禍一塊闖,有罰一塊擔,真的稱得上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哥們。

蔣逢春的運氣不如木紅軍好,他爸在他媽還懷著他的時候就參加了抗日的大軍,從此以後了無音訊,那時候通訊不發達,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那些年,蔣逢春的媽除了要養他這個嗷嗷待哺的兒子,還得照顧哭瞎了眼的婆婆,日子過的委實艱難。

要不是有木紅軍這個好哥們兒從牙縫裡省下自己那份口糧幫襯蔣逢春,他或許壓根活不過戰亂那些年。

在華國成立幾年後,所有人都以為已經去世的蔣父忽然回來了,還一躍成為了團長,隻可惜蔣父還活著這件事並沒有讓蔣逢春母子高興太久,因為在失聯的那些年,蔣父和很多戰友一樣,在戰陣中由領導撮合,結成了革命情侶。

在戰後根據地裡,他和一個救過他的護士結了婚,並且在那些年陸陸續續生下了三兒一女,因為戰亂的緣故,現如今還活下來兩個兒子。

這麼一來,蔣逢春母子的處境就變得極其尷尬了,畢竟嚴格說起來,蔣父蔣母算是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蔣父選擇和誌同道合的革命夥伴結合,在當時看來是一件好事。

蔣父原本是準備回來結束這段錯誤的婚姻,並且接走老母親的,沒成想他那個隻在新婚之夜見過一麵的妻子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可以對妻子沒什麼感情,但血緣上的聯係讓他沒辦法對這個兒子絕情,尤其家裡的瞎眼老太太隻認老家的媳婦和孫子,堅決不認兒子在戰後根據地裡娶的那個媳婦,蔣父無奈,隻能把老家的這對妻兒一塊接了去。

那時候蔣逢春已經十七歲了,在離開那一天,他對木紅軍說,他並不想認這個沒良心的爸,可他一想到這些年他媽辛辛苦苦的照料這個家,另一個女人卻能享用他爸發達後帶來的寬裕生活,他不甘心,也不服氣。

所以他決定跟他爸走,把這些年他爸虧待他們母子的東西奪回來。

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木紅軍有時候會想起這個好兄弟,擔心他跟著他那爸爸生活的怎麼樣,沒成想今天居然就在縣城裡碰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