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在魚市中四處閒逛,從不去看那江心大船,隻讓主腦去留意,她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正如柳五郎所說,這船每日淩晨,朝陽未升之際,都會下來一個人進宮去,身後跟著四個打扮低調樸素,形式沉穩,沉默寡言的仆人,壓著一車魚。
這四個人每日都輪換的,每個人都是三日一上工,隻在船上呆一天便回宮去換人,領頭的那個卻一直都是同一個人,每日淩晨入宮去,中午時分又領著不同的四個仆人回來。
來回上下船時,那船卻停在江心不動,船上人直接踏水渡江而過,日日輪換的那四個仆人,雖不及領頭那人修為深厚,卻居然也是修士。
如果隻是打魚,如此嚴格,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
但如果是在江心捕龍……人卻又太少。
究竟是在做什麼呢?千金趴在江底,一雙金瞳穿透幽綠的江水,順著水草、砂礫和魚群,看到湖心中那船。
午夜時分,大船未曾靠岸,隻見燭火通明,引得水域之中的魚兒絡繹不絕往船下遊去。
千金遠遠望著,見一張大網落下,一兜魚上去,船上挑揀過後,噗噗通通扔下來半兜子,隻留了一小半兒肉質鮮美口味不錯的魚種在船上。
係統道:“這些東西又有什麼好吃的,說來也就是長得大,沒多少修為的吧。那皇帝就連這牙縫裡的小魚都不放過?”
主腦道:“總該有些凡人伺候,說不定這魚是送進宮中給那些下人吃的。”
千金小心地繞到船下去看,船下就隻是普通的江水衝刷著砂礫,並沒有什麼寶藏或者龍宮之類。
千金在水底潛了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現,終於等到清晨第一縷日光透過幽綠江水,她算著時間,那人應該離了船進宮去,便轉了個方向,自大船右側冒出頭來。
這船左側對著魚市,此時正是日出交易最旺盛人聲最熙攘之時,但右側卻是柏之國,空無一人。
千金自右側上去,有著船身的遮擋,不會被任何人瞧見。
千金雙腳踩著江水,水麵粼粼波光鬆鬆軟軟地承托著她的重量,她仰頭往船上看去,金瞳融化在金色日光之中。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船果真極大,船身也極高,長約一百多米,寬約二十米左右,船身高度也有二三十米高。
好在千金早已不再是往日的千金了。
區區三十米高度的船身,隻需輕輕一躍。
輕飄飄落在船幫上時,千金甚至有餘裕將全身上下都清理地乾爽無比,連一個水印子都沒有留下,正心滿意得之際,千金抬起頭來,卻正好和三層閣樓上一雙眼睛對了個正著。
千金:“……”
係統:“呃,現在是不是該滅口了?”
主腦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但這船上大小事宜八成都會傳入皇帝耳中,所以……”
千金知道利害,片刻也不耽擱,蹂身而上,在空中推開那扇小窗,從玉鐲中取了廢刀,翻身而入時,寒光已經劃破那人脖子上一層血皮。
“等等等等——————!”
千金的手很穩,當她一隻手塞那人喉嚨裡時,另一隻手把著廢刀,卻在聽到聲音時立刻便停在肌膚之裡,血管之外。
一絲血線緩緩滲出,千金驚訝地發現,驚叫著的居然不是係統,而是主腦。
主腦道:“這人不能殺!!!”
千金冷冷打量著眼前這皮膚中泛著青色,兩眼凸出,頗有幾分像□□的少年,靜靜等著主腦解釋。
主腦道:“這人基因點位在14a,18c的表征和你一模一樣。”
千金:“這是什麼意思?”
係統:“我草,祂的意思是說這人和你是近親,呃,可是,這不是一隻□□嗎?他長得就是個□□樣兒。”
千金:“……”
千金遲疑之際,那少年睜著一雙眼睛,惶恐之際長大嘴巴,一股毒液傾灑而出,直撲千金麵門。
然而這毒液噴出的速度終究太慢,千金甚至還有空想,如果躲了,這毒液噴到身後牆壁上,腐蝕出痕跡,恐怕讓人看見。
輕輕鬆鬆拿玉鐲收了毒液,千金對自己的實力算是有了一點點實感。
那一整個星球的蟲族死的真夠勁兒。
她收了刀,一隻手捏住那人脖子,混像掐一隻待死的雞。
“龍裔?”
沒彆的理由了,千金她娘到底有沒有彆的孩子她還是一清二楚的。
主腦說:“他應該是被鎖在這裡的。”
千金低頭看去,這少年右腳果真被鎖在鐵鏈之中,那鐵鏈的長度約莫五米來長,隻夠他在這一間小屋子中活動,再不能往更遠的地方去。
千金臉上浮現出一些黑鱗,金瞳黑鱗,表明她自己的身份,那少年看了雙眼一片地震,再聽到千金低聲道:“彆叫,我是你……”
千金看了一眼他的身材,道:“你姐。”
大概吧。
鬆開那人嘴巴,那少年得了自由,第一聲卻問:“你幾歲?”
千金今年剛好十九。
他無奈道:“我今年一百三十二,你叫我哥才對。”
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