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十分緊張, 戰鬥一觸即發,係統理解不能:“這是怎麼了,你是不喜歡他的語氣麼?”
千金道:“那倒沒有。”
囚獠此人雖然說話算不上多好聽,但也並沒有很難聽, 更何況千金從來不是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人, 她隻是覺得。
“他是個天生善戰的阿修羅一族,在這深淵中與群魔廝殺一千九百年, 得證大羅, 實力高強, 知識廣博……”想到阿修羅一族在傳聞裡的臭名, 千金默默補充道:“最起碼在戰鬥上的知識很廣博。”
“而且他還有求於我, 不能殺我,畢竟他從昊天鏡出來,昊天鏡出了問題……”千金笑了:“好像他隻能通過你來回去了。”
係統:“……”
“所以他不能殺我。”千金拔刀:“還有比他更好的陪練麼?就讓我看看一個正統的荒界修士, 戰鬥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吧?”
回顧千金那短短的人生, 係統愕然發現, 她的實力提升雖快, 戰鬥經驗也十分充足,但那充分的戰鬥經驗當中, 竟然還真的沒有一場,是嚴肅認真和修道者的戰鬥。
但她一定要殺的那個人, 青鸞太子, 卻是一個正統的荒界修士, 如此說來, 此戰確有必要。於是係統也不再多言。
但明明囚獠此時已經十分憤怒,就連係統都看得出來他想要迫不及待淺淺教訓千金這個晚輩一頓了,而千金已經拔刀出鞘, 也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他卻居然在這個關頭,硬生生忍住,隨手一抓,從無儘虛空中不知多麼遙遠的地方,抓來一隻巨大的蜘蛛。
那蜘蛛有八隻修長可怖的長腿,在蛛腹上,卻端坐著一個曼妙而□□的人形,在囚獠的禁錮之中,仍然姿態端莊,向千金露出一個泛著母性光輝的微笑——雖然她心裡在瘋狂地詛咒眼前的這一切。
惡魔大君,萬蛛之母,蘿絲-凱薇爾。
千金訝然,心中不由得反思自己,對係統說:“我是不是對這阿修羅太壞了?要不然……就算了?”
想來直說要他助她,他應當也是願意的,隻是總歸一個人在被激怒的狀態下所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和他指點晚輩時是不同的。
“他擔心我在騙他,其實也很正常。”千金說:“畢竟天庭破碎這種事……呃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有多大。”
她真的沒見過天庭。“不過你剛到上個世界,發現與你離開時大相徑庭,不也挺驚訝的麼?他不願意相信也很正常。”
千金正這麼想著,忽然聽到囚獠開口道:“你想要的蘿絲-凱薇爾就在這裡,今天就按我們阿修羅的傳統,你我比鬥一場,若是你贏了,我就不再計較你的挑釁,還將這蛛母當做禮物送你。”
“但若是你輸了!”囚獠重重地冷笑一聲:“我非得綁了你去龍宮討個說法,讓你們龍族上下都好好給我服個軟才行。你既然說你今年二十歲,便有如此道行,想來龍宮上下都把你看得和眼珠子一樣,容不得他們不服軟。”
千金認認真真地上下看他一眼,道:“龍族已經全部死了,沒有龍宮了,你就算不相信,這也是事實。”
這囚獠口口聲聲說著阿修羅和龍族是宿世仇怨,卻又對龍族有一種特彆的感情,千金話已說到這裡,他卻仍然不願意相信他所認識的那些龍,都已經死了。
現在站在他身前的千金,便是天地間,甚至是三千世界裡 ,最後一個真龍。
但千金到現在,也已經很明白,人總是活在自己的執念當中的。
“你不敢相信就不信了吧 ,你的賭約我應了,來吧。”
虹光早已出鞘,千金將其橫在胸前,道:“你是個瞎子,我讓你,你先。”
此言一出,就連係統也不由得感慨道:“你是懂拱火的。”
然而像囚獠這般的戰士,越是憤怒之時,反而越是冷靜的,那些在生死關頭依然熱血上頭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的人,多半活不到他這個歲數。
自然,千金也是如此。
囚獠繃緊下頜,冷靜地說道:“我現在相信你確實是二十歲的小崽子了。”
係統叫道:“聽起來不太妙啊……能打得贏麼?”
千金輕笑一聲:“沒打過怎麼知道輸贏?”
她這句話還飄著未曾落地,忽然便見深淵中黑霧大作,將燃犀燭照的光芒遮住,她所在的虛空之中複又重歸寂靜和黝黑。
這黑霧比那深淵之中無儘的黑暗虛空還要可怕得多,千金往手上看去時,燃犀燭照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汲取她體內的靈力,大放光芒,但就算是燃犀燭照的光芒未減,卻不能突破黑壓壓的霧氣,燭照四方。那霧氣粘滯又厚重,不僅能遮蔽人的視線,當千金預備用神識去看時,卻發現它也能阻礙神識。
霧氣包裹之下,很快,下方與群魔交戰的六丁六甲,十二個水做的人形,感到了體內來自千金的靈力傳輸慢了下來。
而在深淵眾惡魔的圍攻之下,片刻的遲滯所帶來的便是殘忍而血腥的結局,將那水做的六丁六甲撕碎的眾惡魔,最後雙手之中卻隻有絲絲水痕,血肉,靈魂,一無所得。
於是它們仰頭看向虛空之上,那高高的……屬於深淵之主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