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許懸著腕,除卻筆尖沒有一處碰到她。
筆尖一勾一描,栩栩如生的花瓣便開在她光潔的額間。
他側顏平靜,誰看都以為他心無旁騖,和在畫布上作畫沒什麼區彆。
倏地,他筆尖一頓,風是無形的,但它碰落的梅花可以看到,它們畫著風的形狀,從他與她之間飄過,有的夾在她的發間,有的掠過她的臉前,有的影子落進她看向他的眼底。
顧清許指尖微動,分不清是花瓣還是她揚起的發絲在掃他的手,他不著痕跡地撚了下指腹,沒等風停,在她看著他的目光裡,繼續落筆。
當風停下,所有花瓣都失去力量下墜敗落,唯有司姒額間的花仍在怒放。
寧檀激動得掐住攝像的腰:“慢慢推近,然後給我一個大特寫!”
雖然這兩位還是冷冰冰的,但老天爺給機會了啊!
這風吹得太有意境了!
【!我錯了,這顏值,拔牙也能嗑!】
【剛剛的風不是特效嗎?為什麼那麼會吹?把這兩個人吹得那麼唯美?】
【顧清許這個手握毛筆太好看了,就算冷著臉,我也覺得他好蘇啊,而且他畫得真好啊,剛剛那些花瓣飛起來的時候,我都沒分出來哪個是他畫的。】
【不能隻他給司姒畫吧?我們也要看司姒給他畫!!!】
寧檀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顧清許放下筆後,她搓著手走過去:“能不能再辛苦一下?讓司小姐也給顧先生畫一個?”頂著兩位冰美人的視線,寧檀硬著頭皮蹬鼻子上臉,“都畫額頭不太好,司小姐畫顧先生脖子這裡怎麼樣?”
兩段拚起來就有種顧清許給司姒好好畫花鈿,而司姒也要給他畫,卻使壞畫在他敏感的脖頸間的感覺。
寧檀覺得自己的想法好極了。
但這次顧清許沒有那麼配合,他無法忍受身上沾上這些顏料。
寧檀也沒勉強:“沒事,我們有後期!司小姐假裝畫一下就行。”
司姒拿起剛剛顧清許用過的毛筆,微微傾身,目光專注地落在他的頸間,拿筆探向他,停在一處,看著他,問的卻是亭子外的寧檀:“這裡可以嗎?”
寧檀歪頭看了看,覺得太偏了:“可以再往中間,就是喉結那邊去一點。”
司姒嗯了一聲,靠近顧清許,筆尖懸在他的喉結上方,保持沒有碰到他的細微距離:“那這裡可以嗎?”
這次沒有起風,但她的聲音比剛剛卷著花瓣的風更冷,那陣風吹在外,而來自她的風進了人的耳廓還不夠,還要往心裡鑽。
和那隻錄音小熊裡她叫他名字時的聲音一樣。
顧清許想起了昨晚的夢,那個讓他今早很晚才下樓的夢。
他以前從未做過那樣的夢。
顧清許垂眼看著司姒,眼底如古井深幽泛不起波瀾。
可。
他的喉結緩緩地滾了一下。
提起的突起掐劃過司姒懸停的筆尖,柔軟的狼毫在他的咽喉留下旖旎的淡紅。
寧檀看著監控畫麵傻乎乎地眨巴眼睛,顧清許不是說不可以畫到他身上嗎?那這個算誰的啊?不過……她歪頭,畫到喉結這一筆可真夠澀的啊,比故意畫的還有那個感覺。
【完了,司姒完了,顧清許都說不要畫他身上了,她還畫他喉結上,那可是喉結啊,男人第二個那啥,很敏感的!】
【什麼就完了,司姒手都沒動,你們沒看到是顧清許喉結動了嗎?】
【不可能,有本事看回放,肯定是司姒沒拿住筆畫的。】
【都彆吵了,你們不覺得顧醫生喉結上的這道好性感嗎?像是在聖潔佛子身上留下的淫/糜吻痕,不管司姒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覺得她乾得漂亮!】
司姒抬起眼,顧清許看到她的眼裡映出自己,可她的視線沒停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一邊,顧清許也看過去,看到身穿黑金甲胄,梳著高馬尾,一副少年將軍打扮的越淮站在一棵梅樹下,神情晦暗不明地看向他們這邊。